这年头,哪家提亲不是直接拎着礼上门,如柳府这般派媒婆来的倒像是前朝的习俗了,也就只有柳府这等世家固执地沿用。
谢父见那媒婆油盐不进,气得直接落了她的面子,“小女自知高攀不上柳府的门楣,还请张婆先回吧。”
张婆当时倒是应了下来,可一回柳府却又颠三倒四地说谢府表示很满意云云,最后等柳夫人派人来送鹤提亲,才知晓了谢府的意思。
倒是把她气得不行。
在她看来,谢知鸢能攀上这门亲事都是她烧了三辈子香修来的福气,如今却摆出这么不甘不愿的模样,哪有这种好事?
这一下子柳府瞧上谢府那美若天仙的姑娘一事霎时传开,因着带了谢知鸢到底有多美的议论,那流言不胫而走,
拐来拐去竟拐成了她的容貌比之承安郡主又如何。
谢府对屡屡上门提亲之人烦不胜烦不说,谢知鸢出门都得戴上兜帽,这便罢了,她回大学府也要受那柳玉容的挑衅。
“你竟瞧不上我哥?”
“你是个什么东西,嫁到我们柳家来还委屈了你不成?”
谢知鸢不堪其扰,在又一次被堵着威胁时,她邪火瞬间窜上心口,
说时迟那时快,她一把推搡在了柳玉容的肩头,掌心握住她的肩胛,将她推到了地上,
俯视着她不可置信仰望而来的目光,
谢知鸢:舒坦~
她大摇大摆地走掉了。
可她终究要为自己的一时痛快付出代价,
深夜,谢知鸢甩了甩自个儿酸涩无比的手,白嫩的脸颊还带了一道黑色墨痕,头顶的头发都被高高束起。
她咬牙暗恨,那柳玉容不知多大了,竟还同院长告状,真是幼稚。
虽被罚抄院规,可谢知鸢却半点没悔,她手里动着,脑子却在细细思索往后若是柳玉容再来挑衅,她该如何应对。
四喜托着腮守在她旁边,脑袋一垂一垂,再一次惊醒后,她打着哈欠道,“小姐,我来帮你抄一点吧。”
谢知鸢哇哇大叫,先拿四喜开刀,她瞪圆了眼,“四喜,你是想害我不成,你的字那么——丑,一看就不是我写的。”
“小姐——”四喜委屈屈地看着她,谢知鸢见效果不错,又摸了摸她的头,“你先去睡觉,我还得好久呢。”
下次定要喷柳玉容个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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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第二日那柳玉容再次窜到谢知鸢面前,后面跟着她的爪牙,耀武扬威、洋洋得意看着她略带青色的眼底。
“谢小姐,抄院规的抄的如何呀?”
她说着,捂嘴同身后的几人笑出了声。
谢知鸢拧着秀气的眉,没等她再掰扯第二句,直接嘚吧嘚吧将背好的说词通通背了出来,
“柳玉容你给我听好了,别以为你有多厉害,日日仗着门楣为非作歹,别人敬你你还真以为是自己有多聪明呀,你那二哥长得就像头大肥猪,日日还去秦楼楚馆,你看看哪家姑娘想嫁给他?偏偏还自命清高这不要那不要的,我呸!”
柳玉容被她这一大串砸得反应不及,才倒竖柳眉,下一瞬那小贱蹄子忽地哭出声,一边抹着泪一边哀诉,“对不起柳姑娘,我不是故意要挡你的路的......”
她说着一下子靠近了柳玉容,手里的银针快准狠插入她手臂上的穴位,
柳玉容吃痛一把将她推到地上,谢知鸢顺势倒下,将针丢到草丛里,哭得越发心碎。
少女的泪来的又快又猛,一下子将整张脸都拢住,叫人看得怜惜不已。
谢知鸢一边哭一边想着,
看谁还敢说她欺负人,这下子该轮到柳玉容抄院规了吧。
不远处,身姿高挺清隽的男人拢了拢广袖上的册子,带著书卷气的眉眼带了些微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