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陆明微的气愤声在意识到那人的脾性时越压越低,她嘟囔道,“让她出去那不是丢人现眼吗?”
可自陆明钦目光碾过来时,她低下头咬唇不敢再说话。
揪着娘亲衣裳的谢知鸢偷笑,表哥必定未曾处理过姑娘们的事情,别人看不出,她确是将他眸中的无奈瞧得真真的。
此事一了,待姑娘们出去后,陆老夫人歇口气,冲谢夫人道,“倒是让你见了笑话。”
陆老夫人算是将军之后,为人爽利,最不喜陷于这般的叽叽歪歪中,可她那唯一的儿子倒生了不少。
她虽喜四世同堂,但也遭不住姑娘们的芝麻烂谷子大点事儿。
谢夫人捏住女儿乱动的手,笑道,
“哪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时常还艳羡陆家这人多呢,如今寻安与阿运还未归,更是有此感慨了。”
方谈笑过一轮,撂下此话暂且不说,陆老夫人似是又想起什么。
“只是那齐家的赏花宴——”陆老夫人视线落在谢知鸢身上,“鸢丫头也去吧。”
听到自己被提及,原先还在抠着手指头的谢知鸢忙收回偷瞄表哥的目光。
见他也朝自己望来,她短促又茫然地“啊——”了一声,粉嫩小脸呆呆的,她指指自己,“我吗?”
*
回家的路上,谢知鸢端坐于车厢内的木几前,小身子挺得板板正正。
她手指轻弹了弹案上的搪瓷杯,偷瞄了眼娘亲的神色。
待见到她还是那副一会拧眉一会欣喜的模样时,心下隐忧娘子身子是否不爽利,手指有些痒痒的。
谢夫人虽在想事,却也不是个傻的,她一下抓住了自家傻小只望来的担忧目光,不禁笑出了声。
“娘亲!”谢知鸢生气,见她可爱的脸上摆出整肃的模样,谢夫人无奈伸出自己的腕。
“给我们家的小神医看看娘的身子有多好,”谢夫人言语里满是调笑的滋味。
话出口间,谢知鸢哼唧着搭上她的脉,细细感受一番。
“娘近日还是有些忧思过重了,”谢知鸢凝眉,“回家后该让四喜熬个十全大补汤。”
外头的四喜听见小姐叫自己,忙拉开帘子兴奋地探进个脑袋来,“小姐!”
“你不许喝!”谢知鸢气道,脑袋中又浮现起四喜喷出的血来。
等等,血?
谢知鸢似乎想到些什么,她低头瞧了眼掌心处的帕子,那帕子已沾上些许血迹。
腕上挂着的玉坠顺着她的动作晃晃。
夜晚入梦时,谢知鸢感知到被一双手拽着脚腕拖着靠近一个清冽的怀中。
那人身上各处硌的她生疼,近乎□□的娇嫩肌肤被粗粝大掌一寸寸抚摸,她自眼角溢出几滴泪,贴在腕上的某粒东西越发滚烫。
烫得她猛然惊醒。
谢知鸢朝手腕中看去,细细如玉的腕上绕着根红绳,其上一粒莹莹碧绿闪着微光。
自她昏迷清醒来后,便从壁龛中的盒子里挑了几条小链子,打着穿过自香囊中寻得的小玉石,挂于腕上。
不知怎的,她总对这块玉隐隐生出亲近感。
可......她视线稍转,诧异地发现自己掌心处的伤口已全好了。
*
京城大学府,谢知鸢到时,夫子还未来,她将自己的书袋系在桌边,又抽出本经纶来。
还未翻开一页,她便感知到自己本就不大聪明的脑袋被个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
一个圆滚滚的栗子滚落于地上。
谢知鸢揪紧手指头,抿唇朝扔她的那人望去,那少女捂着嘴边笑边讥讽道,
“呦,咱们的大美人来了呀。”
那少女着一身烟紫色罗裙,笑意盈盈看过来时,倒是如花般的娇媚。
谢知鸢当然认得她,这人名为邢玉瑶,兵部侍郎的女孩,因看不爽陆明霏,恨屋及乌,连带着她也被遭白眼。
只是往日就算阴阳怪气几句,也未曾动过手,今日这情形倒让谢知鸢不明所以。
她细细在邢玉瑶面部扫了一圈,且瞧她眼里发红,身子微颤,就算是笑着也抵不住面上的憔悴。
谢知鸢想着,就算对方再不好,可也是自己的同窗,于是捏捏手指头犹豫着开口,
“邢姑娘,你可要让我帮你把把脉?”
闻言,邢玉瑶微愣,反应过来时不可置信道,“你疯了不成,竟敢说我有病?”
她说着就要提步往前,却被几个坐于周遭的公子先行一步拦住,
“邢小姐,身为读书人,怎可做出此等行为。”
“谢小姐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居然便要这般对待她。”
“君子动口不动手,就算有恩怨,也不可伤人啊。”
邢玉瑶气得美目圆瞪正要发作,一道声音不紧不慢切入此地,“真热闹。”
作者有话说:
阿鸢现阶段就是怂怂的还很善良,之后会成长的【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