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远又呈第三份, 对展后揭名,这一份为皇帝最感兴趣,故而认真的多看了一眼字迹, 旋即念道:“进士一甲第三人,长沙府张九昭。”
皇帝将一甲三人全部点出后, 诸臣大惊, 纷纷议论道:“今年进士及第者竟然有两人是南人。”
“进士一甲第三人,长沙府张九昭。”
“进士一甲第三人, 长沙府张九昭。”
“进士一甲第三人, 长沙府张九昭。”
呼传声一直至殿外,金榜三人至奉天殿前跪恩, 随后登阶入殿。
城墙下,安阳公主的话将众人视线吸引了去,相隔并不远,遂将探花郎的举止悉数纳入眼底, “今年的探花郎像个儒雅的贵公子, 确实好看, 不知年岁几何,是否娶妻。”
“长沙府, 这么偏远…”周贵妃细细思索, “可没有听过张九昭这个名号, 朝廷也无显赫的张氏门庭,有的便只是多年前被灭门的废后一族吧。”
“宫廷禁闻,姐姐还是莫要说的为好, 以免惹陛下不高兴。”旁侧妃子劝道。
“是是是,瞧我这记性,”周贵妃心惊, 连忙闭嘴又喝了一口茶,同时还将余光撇向右侧的皇后。
“两位南人登第,朝廷怕是又要不安分一阵子了。”李皇后似没听见周贵妃的话,而只对皇帝将要面对的处境叹道,可谓贤良。
——殿内——
白衣士子登阶入殿,面见君王,有司引导其跪伏。
皇帝感兴趣的是探花郎,遂招手,“快快抬起头来。”
三人抬头,皇帝于御座上将三人一览无余,旋即初见探花郎仪容,大为欣喜,“果不其然,探花郎写得一手好字,人也漂亮,不可不谓才貌俱全。”
“谢陛下。”探花郎谢恩道。
至午时,三百多名进士唱名完毕,“一甲三人,赐进士及第,二甲一百…赐进士出身,三甲二百…赐同进士出身。”
进士们谢恩离宫,礼部官员恭捧皇榜,伴随鼓乐出午门,至宫城门左侧张挂。
皇榜揭开后,再由礼部官员用仪仗、白马送今科状元归第。
抚州吴安民骑在白马上被簇拥着送归于京城暂居的旅馆,走马观花的路上聚满了男女老少,还有不少妇人前来一睹状元郎的风采。
皇榜下挤满了还不知道名次的进士家眷以及一些询休的官员前来物色女婿。
皇榜下挤出一名脸色冷淡的年轻人,随后打马向西离去。
燕春阁坐拥于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东西南北各门通向四条街道,几乎为官宦以及出城的必经。
快马停在了燕春阁前门,噔噔噔——
上楼的脚步声急切,没过多久,与之交接的陈平便带着消息轻轻敲门入了内。
“世子。”陈平弯腰道。
抚琴的女子仍与昨日同,就连赵希言凭栏之处也未差几分,同一地点,但眼中的风光早已千变万化。
“皇榜如何?”赵希言负手立于雕花的朱漆栏杆内。
“回世子,与会试大有变动,进士一甲第一人为抚州吴安民,此人会试居第二,第二人为刑部尚书孙万诚的公子,孙梓轩,会试中居第三,这第三人的探花郎…”陈平抬头,“乃是长沙府张九昭。”
赵希言听后似乎没有太大的波动,思考着前三开口道:“我忽然想起一句话,前朝天家非我族,故而一统后南北争执极大,静斋先生曾说过,台省要官皆北人为之,汉人、南人万中无一二,其得为者不过州县卑秩,盖亦仅有而绝无者也,国朝太.祖建国之初,也有南北榜之争。”
“这个张九昭从会试三百多一跃成为进士及第的探花郎,实在是有些夸张。”陈平分析道:“读卷官皆有八人,且是传阅评定,总不至于全都眼瞎而独漏了他这一份吧。”
赵希言低头向下看着街上走过的进士,“记得张九昭的在京住所就在离此不远之处,怎这么久了还不见人影?”
“线人说不曾见他从紫禁城中出来。”陈平回道。
赵希言将视线挪回,望着眼前的千家万户,“许是文章太过惊艳,被陛下单独召留了吧。”
琴声弹到一半突然止住,这让赵希言察觉出异样,主仆同时回首。
赵希言愣住,陈平心有警惕,但还是识趣的退开了。
杨书瑶收回抚琴的手站起,本也想跟随长史离去,才刚动身便被来人阻止。
“杨姑娘这么着急离开做什么,你走了,世子会不高兴的。”
杨书瑶却摇头,“世子会不高兴的事,只有被所亲误解,被所爱寒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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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
诸进士离宫,状元郎吴安民被礼部官员用仪仗送走,而探花郎张九昭却被司礼监的掌印太监高士林亲自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