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青先生……就是理发师先生……就是那个小姐姐……就是教父……

最终，乐园鸟第一时间理出了这样的信息。

她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眼睛。

“我会努力变成值得您利用的样子，先生。”

男人发出给人以安心感、仿佛带有某种神性的沉稳声音：“我发过誓的。”

……就是父亲？

所、所以群青就是爸爸……

那还是他刚刚离开教会时的样子……头上虚幻状态的光环散发着明亮的辉光。

但并非是乐园鸟记忆中见到过的苍老形态，而是她只在曾经照片中看到过的更年轻的状态。

“原来理发师先生不是法师——”

“……什么都改变了啊。”

他再度落稳脚跟，伸手将乐园鸟从地上拉了起来：“记得一会把你身上的终端也一并销毁掉，不然可能会被人反追踪过来的。”

“我原本顾虑甚多。我的灵能，我所持有的力量，我的身份，哪些可以透露，哪些不能轻易透露，哪些是不能动用的底牌……做任何事之前我都要考虑后果。但你……和你的父亲，教给我如果他人需要、如果‘我能做得到’，那么就要去做——力量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爸爸，你来接我了吗？”

“至于你给我安装的那个窃听器……我刚刚丢到会议室里面了。”

但群青应该是特别执行部的人，他所掌握的应该是灵能才是。

“我好累……”

“……诶？”

“爸爸……”

——确实是父亲。

但她刚回过头准备离开，脚步便突然顿住了。

在乐园鸟仰望的视角中，他全身都散发着光芒。那是远比乐园鸟自己，甚至比他去世之前更加明亮的光芒。

“已经没问题了，所有的敌人都被打倒了。”

不问过去、不问隐私，平等救赎一切病人……这是属于治愈者的使命。

只是几个呼吸，就将自己全身的病痛治疗完毕。

这时，乐园鸟才突然想起了什么。

虽然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乐园鸟很是听话的遵从了“教父”的命令。

她能治好他们的肉身，却治不好他们的心……堕落的心，傲慢的心，自私的心，扭曲的心。

乐园鸟一时之间有些发愣：“谢谢你救了我，但是……”

他踉跄了一下，但整个身体立刻浮了起来。

乐园鸟坐在地上，仰视着散发着光芒的中年男人，低声喃喃道。

她回过头来，非常认真的说道：“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叛你，也绝对不会泄露这份秘密。

“‘利用’这词也未免太重了……总之，如果有事我会来找你的。”

“所以，我要救下你。哪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重度失血到近乎休克的程度的自己，身体却逐渐充满了力量。

一边治疗着自己，罗素一边轻笑道：“就别再叫我爸爸了……还蛮羞耻的。”

“……是。”

一个足够幸福的世界是不需要“英雄”的，每个人都健康长寿的世界就不再需要“医生”。

可比起失去自身存在的价值，乐园鸟宁可这个世界能够健康到不再需要医生。

比起得到强大的力量，她更不希望人与人之间缠绕着仇恨与痛苦。

过大的信息量，一时将她的脑袋冲得晕晕的。

而中年人变回了身负重伤、鲜血淋漓的罗素。

话音刚落，男人伸手摸向了自己的面颊。

随着无数虚幻的光羽飞散，苍白的无脸面具从脸上摘下。

“我不是真正的法师，你也不是真正的天使……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的确是法师、你也的确是天使。”

乐园鸟瞪大了眼睛。

乐园鸟的眼中仿佛闪着光。

她一时之间感到欣喜、恍然……随即是怅然若失。

“那你也可以叫我罗素。”

罗素轻声应道：“这是我真正的名字。”

“嗯！”

十四岁的女孩脸上，第一次显露出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童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