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意外的，劣者没有对恶魔的评价加以驳斥。

罗素心想。

高高在上的精灵董事，与地位最为卑贱、随时都可能死去的恶魔。

“先是骨骼抽离，皮肉酥软，整个人竖直着塌陷下去。像是融化的冰激凌。五官在第一时间就完全扭曲，身体宛如流水一般消融。最后只剩下金属义肢还留在地上。”

回答罗素的并非是劣者，而是坐在床上看热闹的“冬眠”。

为什么劣者作为恶魔之子，却能接触到权柄类似“典狱长”和“死刑执行官”的彼得潘？

“是精灵哦。”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瞬的场景给我带来的冲击。

劣者冷淡的瞥了罗素一眼。

“……精灵与恶魔的孩子？”

那应该是下意识的想要去拿烟，却用理智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冬眠”啧啧称奇：“你能够放大自己发出的声音，果然与这样的经历有关系吧。

“……实验？”

罗素从劣者那低沉沙哑的声音之中，品到了一丝血腥味。

“好几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都会做噩梦，看到他向我凄厉的呐喊、可我却听不到一点声音；光是看到白色的墙，脑海中就会映出那恶魔被逐渐‘融化’的样子……就像是撒了盐的水蛭。

那种仿佛一直被压抑在心中的怒火变得暗淡无光。

但是如果恶魔吃人，就会逐渐变强。

“而我的母亲是恶魔。她随时都可能死掉。

这完全是天地两端的两个人。

我对这种知识的了解那肯定是比你深的……

“你居然还有这样的经历啊。”

而就算忽略恶魔这方面……

“那个男人背负的命运是‘对立的婚姻’。他必须完成这一命运，而他的选择……就是寻找一只恶魔作为自己的妻子。”

恶魔如果不吃人，就会逐渐变得虚弱。

“但那个男人说——不。”

他们又是怎么认识、怎么相爱的？

“你是不是在想，他们是如何相爱的？”

如今看来，这似乎也是精灵血脉的遗留。

罗素顿了顿，轻声道：“精灵生下其他种族的混血子嗣是一种罪行。半精灵必须被处死。”

“而他想……既然如此。不如做个实验。

“呵。”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笑眯眯的说道：“卡玛尔瑟，我知道他的名字。天恩集团的董事之一。”

“冬日也好，翠雀也好。我早就习惯了。

“因为被拒绝签字而死，也有可能成长太快，红移成长到超过八级并被第一时间处死、亦或是长久没有吃人而虚弱而死。”

“恶魔本质上来说已经不再是人类。精灵更不是人类，那么如果精灵与恶魔生下一个孩子，他是否能够成为天生的恶魔？亦或是得到精灵的力量？”

“那个男人的命运是‘对立的婚姻’。当他成年之后，就必须遵从自己的命运。当‘对立的婚姻’结束之时，就意味着他生命意义的消失，因此就必须进行下一世的转生。

自顾自的建立了婚姻关系，并且诞下了子嗣。

罗素诚实的点了点头。

此刻劣者的身上，缠绕着一种罗素从未见过的虚弱感……但也正因如此，他给罗素的感觉居然变得“正常”了起来。

那是与“小琉璃”不同的死状。

“当时，‘彼得潘’抱着我坐在机器前。他让我伸出手来，按下按钮、修改地板的颜色。

他看向罗素。

恶魔所使用的“壳”，也依然是短生种。仍然有着寿命的限制。

“所以，他一方面在投喂我的母亲……一方面在保持着我的成长。

“因为我作为他的子嗣，正是这‘对立的婚姻’的证明。而我如果有后代，也同样可以作为这一命运的证明。

“——但如果我因此而死。无论是自杀、亦或是被其他人因此而毒杀，只要他不插手其中、同样也可以将这一命运铭刻于世。从此他能够摆脱这一命运的束缚。

“所以，我不能死。那样的话，他就得偿所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