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恶魔：笼中鸟

罗素的瞳底燃烧着灰白色的火。

——这并非是他母亲“爱丽丝”的灵能，而是他自己的灵能。

无数记忆碎片在他面前旋转着，宛如镜面。

它们悬浮于罗素眼前，叽叽喳喳的声音让罗素宛如在幻梦之中。

群青色的碎片之中，满是美好：

沐浴着晨光，并肩上学的稚童；

放学后并排坐在秋千上，谈论着未来的少年少女；

他在台上唱歌时、台下女孩亮晶晶的看着他，眼睛明亮宛如星辰；

而深红色的碎片中，则是一些痛苦的记忆。

被人改造到面目全非时，看着镜子颤抖的瘦削身影；

带着令自己都想要呕吐的虚假笑容，在镜头前撒着卑劣的谎言；

看着许久未见的女友有些憔悴的面容，却无法相认；

在男人面前滑落衣衫，开启偷摄用的义眼……

但不回答就正是承认。

罗素下意识的想要用“圣人斩首”去切断——但在他动手的刹那之间，却犹豫了。

“——都不是。我是‘笼中鸟’的恶魔。”

带着虚幻重音的声音，听起来危险而又诡异：

恶魔的双臂甚至是断开成三截的，中间则有腾起的火来链接。

“当然，我要的就是你杀了我。就在这里——杀掉我。”

但他隐约间，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那怪不得小琉璃会出现在蜂巢。

倒不如说，是在象征着失控的“红移”超出极限之后……

“我说不出来。每当我想要说出些什么的时候，就会突然忘记。”

这应该是小琉璃所觉醒的灵能的名字。

但让罗素哑口无言的是，她真的有权力去不信任。

“你非得这么刨根问底吗？”

听到这里。

她不希望自己的身份作为罪犯被公布，希望留在未婚妻记忆中的仍是昔日的男友、如今崇拜的偶像……而非是双倍的破灭。

恶魔平静的答道：“我不信任你。

恶魔低沉的言语之中，充满了疲惫感：“我只是希望能死在这里。

“不必问了。我绝不会告诉你，她的身份。你再追问的话，我就吃了你。”

“我是代理人，而你是恶魔。并不是你希望我做什么，我就可以做什么的。我得知道，这是不是你的阴谋或是陷阱。

——难道所有的恶魔都有攻击性吗？

“我不反抗你的问话，也不会反抗你的攻击。”

恶魔轻描淡写的分析、推理着自己的下场：“我只有死路一条，但我并不恐惧。

因为她真的经历过被控制着的人生。

“一开始说着只有一次，但一次之后就还有一次。从最开始的妥协之后，就没有退出的可能了。

“这就是我。

罗素反问道：“是你引诱我来这里的吧。”

她一瞬之间，失去了危险的魔性、化为疲惫而庸碌的凡人。

一颗拳头袭来，打碎了一切记忆。

“……所以，你到底是谁？‘小琉璃’的恶魔，还是诞生于‘蓝歌鸲’？”

她此刻绝望的呼号，也正回答了罗素之前的一个疑惑。

恶魔的人格显然与曾经的宿主并不相同……但恶魔并非都具有强烈的攻击性，仅仅只是极端负面情绪延展。

听起来似乎有些嘲讽的言语。

但是，出乎她的预料。

“死。”

她这是期望着……自己的未婚妻有朝一日能找上门来，来给对方一个惊喜。

“就让我作为被无知之幕杀死的无辜者吧……作为交换，我不会反抗你。

原来如此。

小琉璃的灵能……还需要被诱导者亲自关门才能触发？

罗素思索片刻，询问道：“什么情报？”

既不愤怒，也不怜悯。

“难不成，你的那位未婚妻，现在……在追‘小琉璃’？”

“被人威胁着、利用着。隐藏什么乱七八糟的报道，诱导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题。将大人物从山坡之上推下，作为诱饵来骗人上钩。用这幅可笑的躯体引诱他人，再跳出来勒索钱财、掏空了就杀掉。我连玩具都算不得，玩具都会被孩子所珍视……我只是工具而已。

说出了让她讶异的话语：“你是……想死吗？”

“那你们组织的首领到底是什么人？”

这就是“恶魔现象”的本质。

如果说给翠雀和劣者听，一定会收获惊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