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知道离开这里也会遇到美好的事,但相应的,也会遇到烦恼,他不想让自己简单的思绪变得更加复杂,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眼下能定格为永恒,在这样的永恒里长眠,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一瞬间,世界仿佛被无序的疯狂吞没,就连季节也在这诡异的力量下失衡,冬季一夜之间到来,将寒冷浸透,只剩下了这座小屋,变成了最后的净土,抵御着邪恶的侵扰。
“想一想,比如一些你喜欢的东西,一些你想做的事,这些都是需要你离开这里,才能做到的。”
“你要把它收回吗?”霍尔莫斯问。
“你不想离开这个小屋,也不想离开这个森林是吗?”
“我现在是名合格的猎人了,每天都能捕获些猎物回来,还有一些兼职,能赚到一些小钱。”
男孩懵了,对此洛伦佐只是哈哈大笑着,“没事,没事的。”
“啊?什么时候的事?”
男孩小声地问道。
霍尔莫斯没有生气,继续问道。
指了指挂在墙上的猎枪,今天的饭桌上的兔肉,便是这么来的。
“哦,你还不知道,这位是洛伦佐、洛伦佐·美第奇先生,”华生为男孩介绍着,然后低声在他耳旁说道,“我们住的小屋就是他的。”
“就是工作之类的,人需要忙起来,闲下来人就会废掉的,更何况,我们这里可不养闲人啊,”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很简单的人,脑子里空荡荡的,用华生的话来讲,叫做天真,用霍尔莫斯的话来说,便是愚蠢。
听到这,男孩也想起了几天前的事,他们过上了稳定的生活,听说华生要进城,男孩也央求着,让她带自己去,面对男孩的苦苦哀求,没办法,华生只能带上了他。
“嗯。”
“他……他是?”
“我是在盒子里发现的它,被布料包裹着,除了一些地方有些生锈外,基本没什么问题。”霍尔莫斯说。
霍尔莫斯说着起身,走到门口处,准备开门。
老人自言自语着,这一切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记忆泛黄,面容模糊不清。
“我之前觉得这样的生活,对于我而言十分遥远,但没想到它又变得如此之近,轻易便能触摸。”
阵阵敲门声响起,几人的谈话停下。
他沉重地叹息着。
霍尔莫斯点头肯定,起身去把猎枪取了下来,递到了老人的手中。
“我几乎忘了这个地方,但之前一次兴起,想回到这里看一看,回顾一下年轻时的时光,结果便发现了你们。”
“应该是他来了。”
心里的向往只持续了一瞬便消失了,男孩说道。
“就在几天前,我带你去翡冷翠的时候。”华生回忆着。
“我……”
“嗯,这把枪有些年头了,我那位朋友说,这是把好枪,实际上只是他随便买的一把,还故意画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装作很贵的样子。”
一个简单且渺小的愿望。
霍尔莫斯感叹着,眼神柔软了下来。
男孩的声音有些犹豫,他大概明白了霍尔莫斯的意思,可真的让他去选择做什么的话,他也想不明白。
如果自己和教士一起离开了的话,男孩会成为牧师,他也会成为这繁荣的一份子,他或许……或许能融入这世界呢?
“真是令人难过。”
男孩喜欢这样,这样活起来很轻松,他不用去考虑那么多复杂的事情,只要跟在这两人身旁就好。
男孩听不清这声音,但他本能地知道,这声音在呼唤什么,它在呼唤一个名字,一个早已被忘记的名字。
霍尔莫斯建议着,曾经他们或许可以抢一抢商铺的面包,和其他流浪者掠夺着街头仅有的资源,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要堂堂正正地活下去,也要用堂堂正正的手段生存着。
“它的名字……大概吧,反正我那位朋友,当时是这么称呼的。”
前不久还在翡冷翠的街头厮混,和其他人打的头破血流,转眼间他也拥有了称得上家的地方,虽然狭小,但至少能遮风避雨。
“这处猎人小屋,是我年轻时搭建的,但后来我老了,没力气追逐猎物,眼睛也了,根本看不清准星,然后我便放弃了打猎,这里也就荒废了下来。”
“我可以……在这里呆上一辈子吗?给你协助什么的?比如搭建围栏、收拾卫生、做饭……之类的?”
“我们已经不是流浪者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过着随波逐流的生活,你需要有个目标,一个前进的方向。”
“它看起来真不错,我已经变成了老头子,但它依旧崭新。”
“年轻人,要永远热烈啊,不能像我一样,变成了个麻木的老人。”
“不……不……”
那是个苍老的男人,白的头发和胡须疯子,几乎连在了一起,就像雄狮的鬃毛一样,他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霍尔莫斯看向男孩,突然对他发问道。
她溺爱着男孩,对于他的一切的要求,都表示认可,男孩也乐于这样,他觉得自己就像只慵懒的乌龟,只想躲在自己的壳里一辈子。
“做……什么?”男孩有些不理解。
“话说,你有想好之后该做些什么吗?”
“没办法,他是穷酸的画家,但技艺还不错。”
老人看着枪身上刻画的精致纹路,它们繁琐延伸着,就像在枪身上爬行的游蛇。
男孩捂着头,喃喃自语着,一旁的华生见此也抱住了他,为他带来仅有的温暖。
“不,我不要离开。”
他嘟囔着,就像顽劣的孩童,拒绝着梦醒时分。
黑夜无比漫长,仿佛永远都无法迎来金色的明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