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嶙峋，气势不凡，还能在各院落之间移动，交错巡查。
这本应该是钱老大带他去报备的，然而进入长安第一天，钱老大就死了……
那些破旧的，脏兮兮的，则越有可能。
杜宇说道：“他是钱老大带进城的。”
水池旁耸立着人形雕像，却能自动打水，水流顺着管道通往各院，任人取用。
他当然认识这一对左轮，正是马可波罗的配枪。
铁龙还要说什么，杜宇却出言阻止：“好了，铁龙，凶杀案我们不管，那是大理寺的事。”
果不其然，杜宇见他黑袍下什么都没藏，忽然用海都话问道：“长途跋涉来到长安，就没有携带防身的武器吗？”
杜宇将记录本拿给他看：“他在昨日下午就离开了钱家，在此之前，只是卖给了钱老大十八箱货物而已。”
虞衡司靠近太极宫，隔着朱雀大道，对面就是大理寺。
他并没有撒谎，他确实是昨天夜里离开的商队。
忽然，一座三米多高的巨大机关，包裹着青铜铠甲，从隔壁的院子跳跃过来，发出震响。
杜宇随口解释道：“他长安话不好，用海都话交代得比较清楚。”
“真的！那可太好了！还等什么，今夜就去吧！”铁龙激动地跳起来。
杜宇嘴唇微动，神色难看。
“可总感觉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证据确凿，还有假么？”铁龙不知道说什么好，眨巴眼后猛然摇头：“不说你的伤心事了，杜大哥，那个海都人到底和失火案有没有关系呢？”
“那家伙是怎么把这么大的东西塞进俺裤子的？”
马可波罗放开他，抬帽示意，转身和杜宇离开。
“不过……会是哪一条呢？”
马可波罗一脸后怕地抚摸胸口：“盛世长安竟然如此危险？”
杜宇看着他的眼睛：“今日凌晨发现的尸体，就在他家门口。”
马可波罗摊手道：“你只相信别人犯人吗？我跟钱先生不熟，无冤无仇的你不能冤枉我啊。”
他和马可波罗约定好，请客吃包子。马可波罗本就打算逛完之后，来这里集合的。
杜宇又用拂尘指了指马可波罗的靴子：“除此之外……如果携带了外来机关，则还要在两日内去虞衡司备案，否则就是非法持有……”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路上十分自然地闲聊。
“哦？是吗？其实说的还可以。”马可波罗忽然说出长安话。
铁龙拿起笔录，双眉倒竖：“什么？那十八箱伪劣产品都是他卖的？这就是你之前用海都话问出来的事？”
虽说不是马可波罗干的，但他现在和‘赔钱虎’住在一块，昨夜的事他还是选择装傻。
“马可波罗，你真来了！”
他总感觉杜宇哪里不对劲，再加上现场有他留下的子弹痕迹，所以决定隐藏自己的双枪。
看着层层叠叠的玉石台阶之上，坐落的宏伟宫殿，马可波罗面露好奇。
对方说出了流利的海都话，让马可波罗惊喜回头。
铁龙打量着马可波罗，忽然从机关里跳出来：“青铜将军，你自己回去吧。”
“嘿，俺打赌你不会迟到，果然来得很快嘛！”
马可波罗戴好帽子：“马可波罗，来自海都，昨日才到的长安。”
“家父精通各邦语言，我自幼耳濡目染罢了。”
“他死了……”杜宇冷不丁说道。
……
马可波罗只能选择先找到所有陈旧的布条，将内容统统记下来再说。
“托大断后，差点困在火海里被呛死，有何好吹嘘的。”杜宇苦涩说道。
“他们买的，本就是那一层皮啊！”
而且还是专门抓走私、贩卖机关的不法分子，莫非不仅是爆炸，还失窃了机关？
杜宇解释道：“被灭门的商队是有名的走私团伙，运输贩卖未被登记的机关……当然，他很滑头，我们也没有证据。”
“那到底是谁干的呢？潜入库房无人察觉，爆炸纵火烧毁库房，趁我们救火的时候，还进入机关楼拿走了宝石玄甲。太丢人了！完全没留下线索！”铁龙急躁地抓耳挠腮。
马可波罗也很配合，他全身上下，只有靴子是机关，至于双枪之前趁机藏在了裴擒虎的身上。
年纪不大，双眼细长，嘴唇轻薄，眼角还有一滴血红泪痣。
“那是太极宫，长安的至高点，非陛下召见，不可擅闯。”杜宇解释道。
马可波罗心里正想着，忽然走进一条熟悉的街道。
“当然。”马可波罗一五一十地说了。
杜宇领着两人进入另一间院子，铁龙这才恍然道：“啊？这人是来报备的啊？”
“波罗……”杜宇若有所思。
裴擒虎手抓着包子迎上来，一脸打赌赢了的兴奋。
“当然。”马可波罗戴好帽子离开。
铁龙气道：“海都的商人太没有信誉了，竟然以次充好。”
杜宇目光放到马可波罗的望远镜上，露出微笑：“当然不是，长安是开放、包容的城市，欢迎万邦友好人士……”
“啊！是那件案子！”铁龙目光灼灼地盯着马可波罗。
“多谢提醒。但你跟踪我这么久，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马可波罗反问。
杜宇意味深长道：“长安万邦来朝，商品丰富多彩，可谓百齐放。”
“铁龙，够了！谁让你把‘青铜将军’开到前院来的！”杜宇没有理会犯人，皱眉呵斥同事。
另外这个风俗已经有很多年了，虽说风吹雨打令许多布条已经掉落或者模糊不清，但其中不乏十几年前的布条，留存至今。
“唉，唯一的熟人第一天就被人‘行侠仗义’了，弄得我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知道，还好在这里偶遇了一位懂海都话的……”
杜宇定了定神说道：“根据皇城司的入境记录，他几乎刚到长安，爆炸就发生了……此人没有作案时间。包括钱老大也是一样，如今人死罪消，这个案子不必再费心了。”
“昨日辰时，他的商队返回长安，紧接着虞衡司爆炸失火，还失窃了一件重要机关，我们将嫌疑锁定在当时在长安城内的所有可能从事非法机关生意的势力。”
“杜宇就是虞衡司派来监视我的吧？不过为什么是虞衡司？他说跟踪我一天了，意味着他上午就找到我了……好高的效率啊。”
“杜宇大哥，你怎么抓了个海都人回来？对了，我怎么没想到，烧毁库房这么肆无忌惮的行经，很可能不是本地人啊！”铁龙摸着下巴说着。
马可波罗茫然：“报备？”
“如果父亲用东方的文字书写，我也不知道父亲的笔迹啊。”
周围的商铺楼阁，时间长了也会变的，长安城盛世繁华，日新月异，十几年前某条街道和现在肯定大有不同。
马可波罗真的不知道还有这种事，钱老大完全没有跟他说。
杜宇淡淡地呢喃：“盛世？呵呵……”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铁龙钦佩道：“大哥和那些士族都不一样，他们一个个金贵得很呢。以前我对大哥有些误解，接触久了我就知道，大哥虽然是杜家人，但从来都没有做过坏事。”
“而且他说我走街串巷，到处记录容易造成误会……可明明我们是路过碰撞才结识的啊，为什么他会知道我之前在做什么？”
裴擒虎手抓着包子，也不好把油弄到他身上，只好任由自己被抱住。
“你要快点啊，俺等你一块吃包子。”
“只不过昨日的爆炸你也听到了吧，风波不断，虞衡司到处在找可疑人员……”
说罢他期待地看着铁龙，然而铁龙却无动于衷，反而说道：“机关士族营私成风，奢逸浮华，风气就是他们带坏的！我看陛下就该再杀一批贪官污吏。”
在虞衡司爆炸失火时，钱老大一脸惊慌，害怕所谓的严打……现在看来，他真是没担心错，虞衡司今天一天都在抓人。
“波罗先生，如果你又想起什么，可以来虞衡司找我。”
马可波罗优雅地鞠躬：“多谢，就不劳烦杜先生了。”
杜宇意味深长地笑了，铁龙怒道：“胡说！钱老大的人都把你供出来了，你还狡辩？钱老大是不是你杀的！”
杜宇又叫住他，温润地笑道：“另外……如果你需要外教的话，我可以代劳，免费的。”
“宵小之辈，你们到底谁烧了虞衡司库房！老实交代！要是让我揪出来，一拳打扁！”机甲操控者瞪着院子里蹲着一群被镣铐锁住的犯人，还让两条青铜手臂在身前相互碰撞，梆梆作响！
马可波罗抬头顺着看去，绳索上系满了布条，稍加打听才明白，这是怀远坊的异域风俗，布条上书写的是各式各样的颂词、祈祷语。
可这一坐，察觉到异样，连忙站起来双手往格斗服里一摸，抽出两把大枪！
杜宇见对方的手都要摸到自己，闪身躲开，让那犯人扑了个空。
至于崭新的、干净的布条，就可以直接排除了。
“抓了一天的人，没有一个和失火案有关，我这不是心急嘛？堂堂虞衡司库房被人烧毁，我们若不能自己破案，恐怕陛下要大理寺介入。”铁龙说话十分急躁。
铁龙一愣，揉捏拳头，骨节嘎嘎作响：“金毛小子，少绕圈子，快说那混血魔种在何处！”
杜宇摆摆手：“不要急，我们虞衡司这两天动静太大，地下世界定有防备，这种时候，阴隐客不可能引进新的客人。”
“等等吧，过段时间再说，通知大家做好准备，最近不要再抓人了，先让事件降降温……”
“好吧。”铁龙是个急性子，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