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相对狭窄且复杂的地形下,杂兵足轻基本没什么用了,用羽箭也不可能拿下敌人,还是要靠下级武士和资深郎党的长刀来撕开敌人的防线。
…………
原野听敌人劝了两句就没动静了,也没在意。让他交出武器是不可能的,武器好交但想拿回来就很难了,到时万一有点变故就任人鱼肉,只会悔断肠子。
与其投降搏一搏敌人的善良,他觉得还是靠自己比较放心。
他就借这点时间赶紧布置防御,特别是那几桶豆油,都安排了专人负责,只要情况无法挽回就放火烧门,到时趁乱能跑多少算多少。
很快,林贞政就重新发起了进攻,这次上来的是林家的精锐力量,比之前摸过来的那些游兵散勇强上许多,准备也更充分,远远就是几轮火矢,先把这里点亮了再说,然后就是一大队轻甲武士郎党从黑暗中涌了出来,发了声喊,以案几之类杂物遮挡羽箭铁炮,飞快向南门口冲来。
阿满也大叫一声,当先开了一枪,铁炮喷出火焰,铅丸带着强大的动能冲了出去,顿时打翻两人,案几之类的杂物难以阻挡弹道诡异的铁炮铅弹,有时甚至会加重伤者临死前的痛苦。
郎党们也随之齐齐放箭,直射冲过来的敌人,一篷箭雨过去,立刻又射翻几人。
林家后面的足轻们也马上还以颜色,大片的羽箭划着弧线落下,射在各种简易工事上,响起一片“咄咄”声,像是啄木鸟在聚餐一样。
原野依旧点名,抬手射翻一名冲得最猛的低级武士,紧接着下意识一低头,一支羽箭射在他的头盔上弹开,而他像脑袋被人用枕头打了一下,只是微微晃了晃便没事了,接着上箭寻找第二个目标,只是意识一瞬间控制不住开始发散,思索了零点零几秒曰本人为什么不喜欢用盾牌的问题。
接着随着他松开撒放器,思维又重新收束起来,眼前只剩敌人。
这次敌人的进攻非常坚决,单凭一把强弓一把铁炮和十几张附竹弓根本拦不住,没一分钟敌人就扑到了简易工事前,双方隔着推倒的牛车、堆迭起来的豆袋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家具,在生死面前,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开始发出嚎叫,疯狂捅刺砍杀起来。
这时已经不是缩在后面的时候了,原野当仁不让,仗着自己身高臂长力大甲胄精良,挥舞着铁棍就冲到了最前面,一棍子就把一个正纵身翻过障碍物的下级武士扫断了双腿,紧接着阿清冲到他的身边,薙刀一绞就绞开另一名敌人的雪亮打刀,顺手一挂一抹,那名敌人咽喉处撒出一片血雨,直接扑倒在障碍物上。
一时之间,南门口又成为新的野兽斗场,伤者的惨嚎,临死前的悲鸣接连响起,不停有人死去,不停有人重伤扑倒。
片刻后,林家没能一鼓作气把简易工事冲下来,没能逼迫原野等人退入门洞,反而在简易工事前留下一地尸体,而原野已经无心关心战局,只是凭借身上的铁甲硬抗一些零散的攻击,倾尽全力挥舞铁棍,硬是挡住好大一块正面。
阿清这次一直紧紧跟在他身边,长薙刀神出鬼没,又细又短的刀头都晃出残影,尽量把想从侧面袭击原野的敌人刺杀,一声不吭,清冷的小脸上溅满了污血,就连头上的白束带都染红了。
阿满则在后面指挥,连连呼喊,聚起五六名刚扔掉弓冲下门楼的郎党,竟然在站住脚跟的基础上企图反打回去。
她指挥的同时,手上也不停,还在使劲捅她的铁炮,捅好就端起来,冲着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一炮。这么近的距离,每次巨响之后,就要有好几名敌人发出痛苦惨叫翻倒,让附近的敌人胆颤心惊,一时无法再组织起来强行推倒、翻越障碍物,反而被原野这边六七名郎党翻过障碍物对着他们开始进行追刺,甚至还有两个人开始从侧面捅刺原野正面的敌人。
林家的人扔下七八条人命扑上去仅仅僵持了不到一分钟,竟然又被挤了出来,眼看就要站不住脚,但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也够了,林贞政带着后面大量郎党足轻赶了上来,开始站在后面大声呼喝指挥。
生力军的加入马上就逆转了局势,大量长枪乱刺,瞬间就戳翻了原野这边好几名郎党,逼迫他们不停后退,然后强行推倒或翻过障碍物,继续一步一步紧逼。
每一步都有人惨叫着倒下,原野更是成为主要目标,一名林家的粗矮武士同样手持铁棍,战阵经验十分老道,强行掀翻了野原的两名郎党,又矮身躲过阿清的夺命薙刀,竟然钻到了原野的侧面,抡起铁棍就冲他腰腹砸去。
原野正被正面好几杆长枪戳得站不住脚,等注意到时已经来不及了,被重重一棍砸到腰间,只觉腰肋间一阵钻心巨痛传来,瞬间满嘴咸甜,但他也被激起了凶性,一声不吭,忍着剧痛一棍就砸向那名粗矮武士,死了也要带了一起走。
粗矮武士举棍相迎,双方都被巨大反震之力震的后退,而粗矮武士稳住脚还想再扑上来夺取头功,但凶狠的眼神猛然一滞,阿清的薙刀已经从侧面刺进了他的脖颈,顺便还从他身上借力转身,把原野推到了后面,替他挡住一把劈过来的打刀。
只是敌人越来越多,几乎无法再守下去了,但就在此时此刻,敌人身后突然传来铁炮轰鸣和林贞政的悲鸣惨叫,瞬间让战场一静。
紧接着就是一片惊呼,众人发现林贞政的脸都被打烂了,而阿满趁此时机不管不顾,一头一脸血从死尸堆里蹦起来,扔掉铁炮一边尖叫着“林贞政已死”,一边猛然砸出一地白烟扰乱视线,借此抱头撅腚往回硬冲,最后竟然只是背上被人劈了两刀就一路吐着血滚了回来。
打仗,从来还是要靠脑子的,有脑子才可以百军之中取上将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