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一人酒醒了,说他是军统的人,但又提供不了证件,我们不敢大意,只好打电话核实。”“打架?”
“对,据当时的目击者称,是一人碰了另一人的肩膀,多瞅了两眼,然后对方不依不挠,另一人,不,是张副处长就动手了。不过,张副处长没吃什么亏。”
说着,他的声音小了点:“那边是负伤退伍的国军74军的,断了一只手,每天买醉发疯,穷光蛋一个,想让他赔偿,估计有点悬,不过我们已经替张副处长教训了一下。”
几个小时前,张义走进街边一家川菜馆,听见不远处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循声望去,就见一个醉汉歪歪扭扭地截住路人唠叨:
“瞅啥瞅,没见过断手的?老子让国军抓了壮丁,当兵上战场打小日本的时候,你们这些哈麻皮在干啥子?”
路人的行人见到醉汉,无不战战兢兢绕路离去。
如此,醉汉气势更凶,又指着一个肥头大耳的商人骂道:“龟儿子,说得就是你,吃得肥头大耳的,捐过钱吗?捐过枪吗?他妈的,就知道躲在大后方大鱼大肉,我日你祖宗。”
说着,就扑了上去。
商人虽然肥硕,但身段灵活,一个闪避就躲了过去,醉汉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惹得路人哈哈大笑。
商人骂了一声“龟儿子”也扬长而去。
醉汉好半天才起身,佝偻着身子找了个墙角坐下,继续旁若无人地发着牢骚。
张义若有所思,径直进了川菜馆。
已过了饭点,店里没其他食客,老板兼厨师在柜台打瞌睡,老板娘坐在后厨口的小板凳上摘菜。
柜台旁一只老钟表滴答滴答不知疲倦地走着。
“老板,炒几个家常菜,再来一壶酒。”
张义挑了一张相对干净的桌子坐下,掏出两张百元大钞。
看到客人,老板娘热情地招呼起来,端茶倒水,老板则是一声不吭地转身进了厨房。
随后老板娘也进后厨帮衬起来。
张又义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悄无声息地上前将钟表调前了半个小时。
不一会儿,几道家常菜就端了上来,他一边吃一边不经意地问:“几点了?”
老板抬头瞥了一眼,闷声说:“马上三点。”
“都三点了啊?”
“那可不是?你做什么活路的?这吃饭够晚的啊。”
“做点小本生意。”
张义一边吃,一边喝酒,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拉着家常。
很快,他吃完了,砸吧着嘴说:“菜做的不错,原模原样给我再来一份,打包。”
说着又掏出两张钞票放在桌上。
老板老板娘喜出望外,收起钱再次进后厨忙了起来。
张义又不动声色地将挂钟的时间调了回来。
很快,他拿着打包好的饭菜酒水出了餐馆,迎着不远处墙角下的醉汉走了过去。
面对面,张义直勾勾盯着醉汉,醉汉被看的有些发怵,瞪着惺忪的眼睛问:“看锤子看。”
张义将饭菜酒水递给他。
醉汉一愣,不可置信地接过去:“给我的?”
“你打过小日本?”
“那是。”醉汉将油纸包用嘴撕开,扒拉着饭菜,狼吞虎咽地吃着,伸出那只断手,含糊不清地说:
“看到了吧?老子单手挡大刀,断了手还干掉了一个鬼子军曹。”
“骗人吧?日本鬼子白刃战用的是刺刀吧?国军用的才是大刀。”
“龟儿子骗你,鬼子拿的就是大刀。”
“扯淡了吧?吹牛也不打草稿。”张义一脸不屑,凑到醉汉跟前,眼神鄙视:
“你不会是逃兵吧?正是因为有你种人懦夫,国军才在战场上一败再败-——”
“嘭!”
醉汉怒了,将饭菜一丢,一拳就砸在张义脸上。
张义也怒了,反手也给对方一拳。
然后两人扭打到一起。
路人愕然地看着这一切,直到一个路过的巡警吹响警哨。
此时,听完局长汇报,毛齐五不置可否,思忖了一会,对自己的秘书低声嘱托了几句,才说:“先见见人吧。”
“好,毛主任这边请。”局长讨好地在前面带路,进了值班室,终于看到了张义。
此刻,张义已是鼻青眼肿,看见毛齐五来了,他一声不吭,什么话也没说。
毛齐五见他一身酒气,伤势也不似作伪,直直望了他一会,貌似不经意地问:
“张副处长,今天都干什么去了?”
“在家休息啊,然后就去吃饭了,本来看那醉汉可怜,想着接济一下,谁想这厮脾气这么大,狼心狗肺”
“哦,你出门的时候几点?”
“没注意,到餐馆的时候是三点吧?你问这个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三点,那个时候刚案发,张义分身乏术,他不可能一边作案一边去餐馆吃饭,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呢?
毛齐五心里说不出的沮丧和疲惫,这时他的秘书悄声走过来附耳说了几句,他更失望沮丧了。
“帮张副处长办理手续,然后送他回家。”
撂下这话,他径直离开警察局,迎着黑夜的冷风,阴沉疲倦的脸上浮起令人难以捉摸的神情。
不是张义,难道是情报处的赵依峰?
可这个人同样消失了。
就在他上车之际,一边便衣匆忙跑了过来:“毛主任,收到线报,有人今晚要在黑市兑换大额美金。”
“消息确定吗?”
“没问题,这个线人我很熟悉,他提供的消息向来很准确。”
“太好了,马上布控。”毛齐五的脸上渐渐浮现光彩,目光也变得明亮起来,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疲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