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大结局1
那年春季。
两家暗里安排婚礼,定在四九城城内。
二月底,黄道吉日。
没有伴娘没有伴郎,没有太多繁琐习俗,只有三书六礼,只有手工敲字的金版婚书,280克黄金为纸版,一场像寻常人家般举行的中式婚礼。
不奢靡,该来的人主动来,不该来的人也不会知道具体哪一日。
但她知道,来参加的人都不一般。
在一栋向来不开放的红墙府邸内举办婚礼,为徐家而来的大人物,她皆不认识,只认识母亲和黎校长,及外祖母一家。
王燕禾女士给她梳头发:“长大了。”
她冲镜子里盈盈一笑:“今年迈入27岁。”
“自从你到四九城读书,我们能见你的机会越来越少。”王燕禾女士说她1到18岁的故事,18以后的故事终止在四九城。
镜子里,王燕禾女士不胖,身体瘦,却有大脸圆,从记事起,不曾见过王燕禾女士生气,不管什么时候始终温柔微笑。
“你父亲上年纪,怕他看见你流眼泪,劝他在隔壁看新闻。”
印象里,父亲严肃,看起来一点不像会哭的人。说不定王燕禾女士在说反话,父亲在休息室估计已经红了眼眶,不让她看到。
她和徐敬西以前难以言明的不健康关系,不曾有人问过,提过,黎影低下脑袋。
他们真的都不知情吗?
包括徐家人。
真的以为她以前和徐敬西是在谈恋爱吗?
王燕禾女士看进镜子里:“有心事?”
她摇头,那倒没有。
“以前,我和你父亲曾讨论过,你要是不结婚就算了,你要是结婚,怎么说得在东市,离我们近些,不过,现在也好,我们能来看你。”王燕禾女士又说。
黎影抬起脑袋,“我以后常回去,您…”后面的问题又收回去。
“有话问?”王燕禾女士看出她的拘谨和不安,“我见过他母亲和父亲,没聊什么,他们多的不说,客套和礼数之内,待会儿不用紧张,母亲在,看母亲的方向就好。”
黎影点点头,看向窗外,初春雪融的季节,灰筒瓦调大脊,凉亭假山垂柳,一盏一盏红灯笼高挂,府邸底蕴厚重。
她的请帖没发出任何一张,徐敬西如是。
圈内同年纪好友,无人受邀来参加,除非是同被受邀的族内一起过来。
不过,她有看到阿瑶,唯一一位与两家无关的身外人。
坐在下方和小陈司机聊天。
听母亲说:“小陈司机帮你接过来,那孩子以前和你是同事,还是你的学姐。”
这场婚礼,黎影想过是米兰,想过是马尔代夫,想过是在教堂,想过哪家五星级酒店,想过会不会又是室外园里,唯独没想过最后是红墙府邸内。
午后二点二十七分的吉时,婚礼举行,捧是王朝粉色郁金香。
交换的戒指这回是徐家安排。
甚至,黎影在宴礼上看到康家的小姐,坐在康父边,扎着马尾,干练利落,比徐敬西小5岁,自小认识,长大了不曾接触,据说,是徐家最初有意的人选。
不过,对方如今已订婚。
礼成,并没有敬酒的过程。
黎影穿着大红色喜服,回福清阁,老实坐在镜子前吃点心。
没让任何人打扰。
镂空雕的窗扇外,偶尔瞧见吃完饭离开的大人物,及走在一旁聊天的徐敬西,无人饮酒奢靡享乐,只过来吃饭看他结婚。
说什么没听见,太低,她也不想听。
他受万众瞩目,她也被迫得到同等殊荣。
五分钟后,朱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不需要想,能来这里的只有徐敬西。
她放下点心,欣喜地回过头:“我好看吗?”
婚服尚未脱下,歩摇头冠如是,徐敬西很少见她穿红色的衣服,甚至可以说印象里没见过,今天是唯一一次,看到穿中式大红色绣金婚服的小姑娘。
衬得脸蛋白里透着粉,清绝靡丽。
徐敬西关门,关窗,一步一步靠近她,俯身,拿纸巾擦走她唇角的蛋糕屑,发觉口红被蹭掉,小姑娘将红纸一含,抿住,松开,娇俏模样望人。
爱美的小东西。
徐敬西双手捏她的脸蛋:“刚刚为什么哭?”
她伸手抱住他脖子,“看到我父亲眼睛红,没忍住。”
她没老实坦言,有校长的原因,也有太多梦都梦不到的东西突然发生,比如,她和他真的穿上婚服在一起的画面。
以及,心中高兴。
徐敬西轻哼,“那你看我不行么?”
她抬起脑袋,认认真真地看眼前人,今日的西服颜色与往日大有不同,暗蓝色在他身上更显几分年轻慵懒,宽阔肩型和竖向条纹走向,很好拓宽了男人挺拔的肩线。
这一生的前半生飘飖孤伶,她可能会忘记很多人与事,但不会忘记这个男人曾说过——“黎影,我没有不要你。”
也不会忘记这个男人曾把画展从沪市搬到帝都给她看,怕她一声不吭藏起来。
这些怎么会忘,无数次午夜梦回,都清晰刻在脑里,心里。
叫她泥足深陷,叫她胆大妄为地跟在他屁股后面进高墙。
也不会忘记在婚礼上,他从容握住她的手藏在掌间,轻轻说——“都是长辈,不要哭,这是你该得的婚礼,我父亲在那儿坐着,不会有人不喜欢你,怎么不算门当户对,你爷爷奶奶多厉害,几十年前的电力项目为发展做了多少贡献,你说是不是。”
他父亲不曾参加过别人的婚礼,甚至无人敢请得动,只有自己的儿子。
她想,她的后半生或许有所变动,有所跌落徐太太的高位。
可她不是顾长远的人,就现在,就要现在的爱,就要他。
思绪被男人懒懒地轻笑打断。
下一秒,徐敬西腰弯下,笑着吻在她发顶的珍珠凤冠:“行了,不看了,过期的看在我这儿不算数。”
小东西笑咯咯地问:“先生干嘛不亲脸,是不是有粉底?”
徐敬西气笑了,才不如她的愿,天黑有的是时间亲,不急。
男人手指轻轻拨动她发簪垂下的细链珠子:“以后得委屈你,做徐太太受牵制的事有很多,事不复杂,但也没你想得那么自由。”
对于后面的话,她乖顺点头。
前面那句,她一点不委屈。
有他在,不谈什么委屈。
事事为她遮风挡雨。
男人双手抄在西裤兜里,背靠梳妆台,小姑娘勾住他脖子下来,额头相抵,两个人互诉悄悄话。
他弯着腰,眼眸深邃漆黑,她仰着戴凤冠的脑袋。
互相看着对方。
响起男人懒洋洋地笑声:“不乖啊你,今晚把戒指换回来。”
她突然有要求:“老公,先亲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