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愕然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吴亘。
“老东西,一而再,再而三,耍我呢。谁家鞋子还挑人,天天往人家大姑娘脑袋上飞。”吴亘再怎么傻,也知道老头是故意调戏自己来着。
“你这后生,怎可如此诬陷我这么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越来越不懂礼仪,一点不知道尊老恤弱,实实是出言无状、野腔无调,也不知家中长辈是如何管教的。”老头子颐指气使,不停数落。
吴亘一听可不干了,自家还没发威,倒是被人家扣了个屎盆子,“老不死的,敢骂我。你个老色坯,三岁就偷看女孩洗澡,四岁逼着女孩偷看你洗澡,五岁坐在大街上让人偷看你洗澡…….”
吴亘巧舌如簧,唾沫星子乱飞。老头眼神呆滞,一时无言,半晌才好不容易插了一句,“小子你不累吗。”
“不累,才说到三十岁,还有些年头呢。”吴亘抹了抹嘴,暗运真气,准备继续大战老头。
“你你你……”老头气的手捂胸口,手指颤抖指着吴亘,身体斜斜倒下。
吴亘眼见不妙,心虚的看了看四周,挺着大肚子掉头就往桥下跑去,脚步利索,全然不像孕妇。这年头,但凡年纪大些的都惹不起,若是赖上了,不赔个倾家荡产才怪呢。
跑出几十步,身后竹杖敲击石板的声音传来。转头一看,老头再不复方才恹恹欲死的模样,须发贲张,怒气冲冲持杖疾行,全然不显老态。
吴亘吓的胯下一紧,完了,这是要讹上了。神行术发动,路人只见一道残影从街上飞过。狂风过处,刮倒了路边的摊子,掀起了姑娘的裙摆,跑了猫儿,惹了狗儿,所过之处鸡飞狗跳。
转了几条街巷,吴亘心头微微放松。忽然眼角瞟到一个身影,只见老头气鼓鼓的,健步如飞,须发直直向后飞起,距自己只有十几步的模样。
鬼呀,吴亘惊呼一声,撒丫子狂奔,可老头始终在身后十几步处不远不近跟着,怎么也无法摆脱。跑了足足半个时辰,业已跑到城外,前方是一座小湖,再无去路。
吴亘停下步子,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老头神闲气定的走到吴亘面前,“接着跑啊,方才骂人的气势到了哪里。”
吴亘双手合十,连连求饶,“大人,您高人雅量,行行好放过我吧,奴婢知错了。”这个看起来平平常常的老头,竟是修为不浅,连神行术都逃不过对方。
“行了,别再扮女子了,信不信我当场剥了裤子给你接生。”老头笑眯眯道。
“是是是。”吴亘将背后的两个梨子取出,规规矩矩站在老头身侧。
“小子,姓甚名谁。”老头边走边问。
“吴一。”吴亘随口胡诌。
“还朱二呢。”老头一杖打在吴亘脑袋上,“老实些。”
“......吴亘。”吴亘有些委屈。
“哦,就是让赵长坐卧不安的那位,好嘛,京城都让你们给折腾的乌烟瘴气。”老者漫不经心说道。
吴亘停了停,眼中露出一丝警惕,“你是谁。”能轻描淡写说出赵长这两个字的人,又岂是普通人。
“蹇行,赵国国师。”老头回答的倒也简洁。
“哦。”吴亘随口答应一声,忽然抬起了头,“什么,国师?”
赵国国师是个特殊的存在,其手下设有昭玄司,超脱于朝廷行政体系外,管理着各色异人。
国师一职一般由大宗大能出任,不过近来已有三任国师出自归元宗,也就是初霁当初要入的门派。归元宗是赵国第一大修行门派,宗门中能人辈出,就连皇室也多有人在其中修炼。
吴亘今天栽在这位国师手中,不免有些心虚,毕竟当初可是借着送初霁入归元宗的名头,方才逃离的赵国。
“可是那锦春王要捉我回去。”吴亘心中惴惴不安,脱口而出。这位蹇国师明显是冲着自己而来,估计自己的身份早已暴露。若是其人受锦春王所托,吴亘自认难以逃脱。
“锦春王,跳梁小丑而已,以为自己募了一些修行人就恣意妄为,本事不大,野心不小。凭他也能使唤的动老头子?”蹇行不屑道。
吴亘一听,终是稍稍放下些心,不管这位国师为何纡尊降贵找到自己,终是没有性命之忧,“不知老国师寻小子所为何事。”
“我老吗。”蹇行眼睛一翻,“京城里最好的勾栏快活林,知道不,其中的头牌绮玉姑娘都说我年轻着呢。对了,把你脸上的胭脂洗去,如猴屁股一般在眼前乱晃,辣眼睛。”
吴亘答应一声,赶紧到湖边把脸上胭脂洗去,又将怀中的冬青鸟蛋取了出来。在这位国师面前,就不用想藏着掖着了,人老眼毒。
蹇行不管吴亘同不同意,拿过蛋在手中掂了掂,“不借,连北戎的冬青鸟也搞了来。小子,浅画看上你真是瞎了眼。”
朱浅画,吴亘闻言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