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日落西山, 篝火晚宴也热闹的开始了。
碧波岛主坐在崇德帝一侧,崇德帝的另一侧分别坐着刘妃等妃嫔郎君,再往下接着落座的是赵老将军和赵崔父子, 再就是一些林岫和一些随行重臣。
似乎都是武将。
容溪再看到赵崔父子时, 就想起当时秦盟带他出宫遇上赵崔酒后乱言辱骂秦盟的事,又看了一圈, 发现不见秦盟。
篝火盛宴,一些穿着清凉红纱的舞姬跳着特色的舞蹈,鼓点欢愉悦耳。
崇德帝面上带笑, 看着碧波岛主道“这些年辛苦爱卿了,短短五年,就将一个蛮荒落后之地竟然打理成可容纳数万人生息的福祉,朕甚是欣慰。”
碧波岛主连连道“能为皇上尽心效力,是臣子天大之福, 臣子不敢居功!”
崇德帝和善的点了点头, 又看向桌上食物道“这果子朕瞧着陌生。”
碧波岛主看到那澄紫的果子, 立马欣喜道“回皇上, 这是南珠果,入口滋味鲜美,汁水如牛乳香醇, 有解暑清神之效,唯一的缺点怕就是一棵树一年只结一个果子。”
容溪听到一年只结一颗果子便有些好奇的望去, 正好撞上崇德帝的目光。
“臣,臣……”
见他看过来,似乎吓了一跳,又怂又猥琐的低下头大口喝酒。
赵崔一听,四处翻身,结巴道“有,有,臣子有诚意。”说着就要将自己身上的禁军令牌以及荷包玉佩拿给容溪。
内侍应了声是。
容溪打量他一眼,忽然莞尔一笑。
容溪后退一步,冷声道“你是何人?竟然敢跟着我到住所,不想活了吗?”
崇德帝拿起一个果子放在容溪唇边,道“张嘴。”
崇德帝当着众人面调|情, 容溪尴尬至极,他往后躲了躲,小声道“皇上,这果子如此珍贵,臣子可不敢吃。”
容溪左右看了眼,正好看到林岫皱着眉头看他。
容溪侧侧身,嫌弃之意毫不掩饰“拿远些,我要你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
崇德帝看向容溪,宠溺道“还想吃吗?”
他回头一看,是喝的醉醺醺的赵崔。
“公子莫急,公子莫急。”赵崔连连摆手“臣,臣不是坏人,臣只是,只是见公子天姿,不,只是想和公子交个朋友。”
容溪摇摇头。
而又过一会儿,他忽然觉得有道不适的目光,他抬头望去,就看到赵崔眼神直直的看向他。
容溪将要到住所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容公子,留步!”
人群中有个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容溪前脚走,他后脚便跟了上去。
他又和翠觅和阿桥道“左右这离住所也不远,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们两个好不容易看到烟火就好好看吧。”
容溪惊恐的看向崇德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轻声道“臣,臣子不吃了。”说着就想离开,那成想被崇德帝牢牢扶着腰坐下,他听到崇德帝道“老实坐下。”
容溪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刚走近崇德帝就把他扯在怀里与他同坐。
碧波岛主是个人精,眼珠转转道“郎君若是喜欢,臣让下人再上几盘。”
容溪皱了皱眉,对此人更加厌恶了。
容溪赶紧低头,就听崇德帝笑吟吟道“容儿,过来。”
碧波岛灯火通明,每走几步都有执灯值守之人。
崇德帝眼神暗了暗,用指腹轻轻碰了下容溪的嘴角,低声道“吃个果子也能惹得朕起火。”
“交朋友要有诚意。”
二人拗不过容溪,也只能目送他回去。
“当然是我父亲!”赵崔忙道“此次来碧波岛皇上将自己的安危都放在了我父亲身上,而秦盟不过是被皇上早早就派来碧波岛探查情况,看看碧波岛主有没有二心。”
一直走在后面的容溪却对烟火不敢兴趣,他扯过一个眼熟的内侍道“告诉李公公,我身子有些不适就不去凑热闹了。”
赵崔连连点头“好,聊,公子想聊什么臣子都陪你。”
碧波岛主的面面俱到,哄得崇德帝整晚都龙心大悦,众人似乎也渐渐放松下来。
赵崔咽咽喉咙,迷茫道“那,那臣子没有东西能给公子了。”
容溪左右望了望,将值守的士兵离他们有不远不近,赵崔也不敢对他做什么。
容溪沉吟一会儿,轻声道“不如你和我讲讲是赵老将军受皇上看重还是秦将军受皇上看重?”
容溪骑虎难下,轻轻咬了一口,这果子怕是熟透了,牙齿轻碰果皮便迸出鲜甜的汁水,令人尴尬的是汁水颜色犹如牛乳,容溪又一时不察,弄的嘴角皆是。
他笑了下“不如陪我聊聊天?”
篝火宴结束后,还有一场盛大的烟火礼。
“听话,尝尝。”
“无事。”容溪道“这些日子你们两个也累坏了,趁着这功夫放松放松。”
二人都道“这怎么行,怎么能让少爷一个人回去。”
这一笑竟然让赵崔眼睛都直了,不由自主的想上前几步,但看到容溪蹙眉,又赶紧停下。
容溪眼睛一亮,又掩饰笑道“碧波岛主能有什么二心,难不成想要独吞南珠果?”
说到南珠果赵崔就又想起美人吃果的又纯又欲的模样,当时怕是在座的所有男人都对容溪起了心思。
赵崔想在美人面前表现,于是走近几步,见容溪没阻止,又走到他跟前,小声道“天下避暑之地何其之多,皇上为何会选择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岛定是这岛中有皇上在意之物!”
在意之物?
容溪瞅他一眼,笑吟吟道“莫不是美人,皇上可是最爱美人。”
赵崔心痒难耐的看着容溪,讨好道“这天下第一美人那可是只有容公子,当年您那一场白衣舞剑不知迷倒了多少男人,如今有缘再见公子,臣,臣就是死也无憾了!”
容溪看他一眼,带着些娇气道“我看赵小将军身子好得很,哪有什么死不死的。”
赵崔连声道“不提死,不提死,公子莫怪。”
“那是什么呢?”
容溪温柔的看向他,“是不是金银财宝?”
他见赵崔不说话,也敛了笑容,挥袖就走。
赵崔连忙去追“公子,公子,此事重大臣不敢乱说。”
容溪冷声道“小将军谨慎是对的,毕竟我不过是个无名无份的闲人,我这种人也不配与小将军交朋友!”
“臣说,臣说!”
赵崔看他一眼,小声又紧张道“这岛上有皇上养了多年的十万精兵!”
容溪一惊,暗自攥紧了拳头“竟然是这样!小将军,都是我的错,我,我不应该让你说……”
这倒让赵崔愧疚起来,他道“无事,无事,是臣自己说的,和公子无关,公子不要妄自菲薄,您,您一直是臣子心上的月光,又怎会有错。”
容溪浅浅一笑,道“时候不早了,我有些困了,小将军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赵崔目送容溪背影消失才一脸落寞,踉踉跄跄的往烟火之地走去。
虽然边疆军权在秦盟手中,但远水解不了近渴,京内兵权已经被崇德帝划分的四五分裂,秦盟手里的怕是只有校场大营那不过万的兵。
而崇德帝手中又有那么多兵!
难道秦盟也要落了个左相的下场?
门被推开时,容溪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看到有人坐在他对面,他才回过神来。
“秦盟?”
秦盟见他脸色苍白,伸手探探他的额头“身子不舒坦?”
容溪摇摇头,看向秦盟道“你知道碧波岛的真正情况吗?”
秦盟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道“你从何而知?”
这就是知道了。
容溪愁道“皇上竟然私下养了十万精兵,早不动晚不动,偏偏在削了你不少势力之后动,怕是要对你……”
秦盟忽然笑了下。
“你竟然还笑,有左相的前车之鉴你还不怕吗?”容溪虽然知道秦盟是大男主,但是在故事情节越来越不可控制的时候,一切的变故都有可能发生。
“我以为你天天吃饱喝饱,身体无恙,便是无忧。”秦盟深深的看着他“没想到我竟然能成为你愁闷担忧之人。”
容溪错了错眼,小声道“我,我当你是朋友。”
“只是朋友?”
容溪看他一眼,急道“如今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你的兵都在边疆,你就不害怕吗?”
“十万精兵。”秦盟笑道“皇上当时能那么轻松的将边疆的军权交给我,我就知道皇上会有所准备,自那以后我也让人调查过,只不过一直没有准确之数,此事还是要多谢你。”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不用担心。”秦盟安抚的拍拍他的手,“目前在案板上的人不是我。”
“那是谁?”
“霍如桢。”
容溪一愣,想起什么“你是说霍如桢要谋反?”
“霍如桢这些年来怕是每一日都在恨皇上以及马太后。”秦盟道“当年安太子妃死的过于凄惨,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他叫了数十年的父皇和祖母。”
“那霍如桢会死吗?”
秦盟冷笑一下,似是对崇德帝为人已看的透彻“皇上有很多儿子,但皇位只有一个。”
容溪又想起什么,试探道“你可与林岫熟识?”
秦盟何其聪慧,只一眼就看出其中纠葛“林岫与你说了什么?”
“没有。”虽然容溪不想让秦盟死,但也不能把一直真心帮他的林岫拖下水。
他又道“林岫道门中人,说话总是神神叨叨,你可不要随便找他麻烦。”
秦盟一听,笑了“好,我答应你。”
容溪故意打个哈欠“时候不早了,秦将军赶紧回去吧。”
秦盟却不走,转了转茶盏道“容公子不留我过夜?”
“哪有日日做的。”容溪又羞又气,嗔道“你,你太烦人了。”
秦盟长臂一伸,将他抱在膝上,低声哄道“再做一日,明日不做可好?”
容溪也不知为何受不住秦盟这样哄他,讨价还价“一夜只能一次。”
“听你的。”
二人缠吻在床上,容溪看着秦盟闭着的双眼,英俊又明朗,似乎每一次相碰都会让他心颤。
衣带渐解,他在混乱欲望之中逼问自己。
这样真的好吗?他与秦盟这又算什么呢?
因为从小体弱多病,活过今天怕是没有明天的日子让他一直存着及时行乐的心思。
比如说幼时母亲破例他今日能吃一碗酒酿汤圆,他不会像别的孩子慢慢吃,攒着留着,他会立马吃光这得来不易的酒酿汤圆。
谁又能算准,若是他上午不吃,下午若是病发而亡该如何?岂不是徒留遗憾。
但是他会和秦盟以外的人在一起吗?怕是不会。
那秦盟会和旁人做这种事情吗?
纠缠之中,他也问出了心里话。
秦盟停止了亲吻,一双黑眸深情的看着他,“我只会和你欢好。”
也只会与你一人厮守。
不过这话秦盟还没说出,就被容溪主动的吻淹没。
算了,秦盟能给他带来快乐,他也能让秦盟快乐,这也许就足够了。
若是秦盟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自己又说了秦盟不能接受的话,难不成二人就此分道扬镳?.
次日清晨,容溪就被李福全请到崇德帝的住所。
途中,容溪旁敲侧击道“我本也想去看望皇上,可听闻昨夜烟火盛宴已到丑时,我又怕扰了皇上歇息,一直没敢前往。”
李福全笑着应了两声,等到了房门口,小声在容溪耳边道“那位昨夜侍寝,许是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