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虞老叫了一声,见他没反应,又笑着转向白元璟,“他昨天半夜打电话给我,说是有感情问题想要请我解惑,不巧,正好与你和沈小姐撞到一起了。我已经叫人准备午餐,你们三个都留下来吃饭。”因为其中一位嬢嬢最爱吃虞老亲手煲的排骨冬瓜汤,他叫白元璟和傅金城自便,自个儿去厨房煲汤了。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白元璟端起女佣端来的热茶,垂眸吹了吹茶汤,浅浅啜饮了一口。
傅金城面无表情,安静饮茶。
他在大上海的熟人不算多。
虞老算是其中一位。
他年少时,虞老刚留洋回国,被爷爷聘请到家里,教他和傅家的其他孩子启蒙读书,虞老素来严厉,最后坚持下来的只有他一个。
直到后来他出国,才和虞老断了联系。
去年调任上海,得知虞老就住在这里,便又重新拜访走动起来。
因为听说白元璟今天要带沈绣婉去外滩挑戒指,他心里不痛快,所以才躲到老师这里来。
没想到,居然又撞上了他们俩。
傅金城放下茶杯:“你们不是要去挑选钻戒?”
“虞老让我们从他收藏的钻石里面挑,所以就过来了。”白元璟微笑,“对了,你有感情问题想要请教虞老?我记得你这两年都在忙于公务,你什么时候又有喜欢的姑娘了?是最近才遇见的吗?”
春日的暖阳透过背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却是惨白的冷色调,他们分别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和修身的缎面袍衫,在挑高的中式客厅里形成对峙的暗色。
面对白元璟的问题,傅金城背光的脸情绪不明。
旋即,他与白元璟对视。
彼此皆都沉默不语,仿佛要将对方盯出一个窟窿。
这一刻,傅金城无比确认,白元璟早已洞悉他的心事。
他的拳头悄然收紧。
白元璟的城府多深啊。
他明知他爱上了沈绣婉,却还要当着他的面故意说出这种话。
这与剜心刺骨有何分别?
可是他偏偏无言以对。
他不能否认,却又不敢承认,胸口像是堵着一团,心底的火焰悄然燃烧,灼灼烈火似要彻底焚毁他的四肢百骸。
白元璟将他细微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
他望向正在陪嬢嬢们打麻将的沈绣婉,缓缓转动腕间佩戴的金丝檀木佛珠手串,温和道:“你瞧,她现在过得很好,比在燕京的时候开心多了。我记得在燕京的那些年,她脸上总是没什么笑容。”
“白元璟。”傅金城眼眸晦暗,“你不觉得你很卑鄙?”
“不觉得。”白元璟坦然,“我追求的是一位离婚的女人,我并没有破坏别人的家庭和感情,我哪里卑鄙了?”
傅金城沉默。
“倒是你,”白元璟再次看向他,“自己亲手放弃的女人,就不要再回头找她了吧?还是你认为,再次让她陷入痛苦,就是你所谓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