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徽禾目光阴冷,周身都冷飕飕的,莫名觉得这样的祭台似乎似曾相识。
她瞧见李昀往一侧石壁走去,也紧紧地跟了上去。
四周石壁上都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方形木牌。微风时不时拂来,还吹得这些木牌子哐当哐当作响,不绝于耳。
沈徽禾一怔,这些翻涌的木牌虽多了岁月侵蚀和磨损的痕迹,不过每一个木牌上都刻了字。
沈徽禾翻了翻眼前的一块木牌,仔细看清楚,小声念了出来:“岭南道,宜州,杨坷。”
“陇右道——”李昀顿了顿,紧接着念了另一块小木牌上的名字,“平安县,尹四郎。”
沈徽禾摇了摇头,有些不明所以,还是继续翻看下一个木牌:“黔中道,平州,孔平安。”
沈徽禾往后头走去,举目眺望,那凹凸不平的高墙上更是挂满了密密麻麻、密不透风的木牌。
都是来自不同地方的。
“剑南道,益州,秦十四郎。”
“江南道,苏州——”他的声音比起方才更是阴沉,冰冷如霜,甚至还透着微微颤栗。
“世子你认得这些木牌?”她不解问道,“世子,这些都是何人的木牌?”
李昀望向四面八方石壁上高高低低、密不透风的方形木牌,眼里的幽暗阴鸷狂飙暗涌、势不可挡,恨不得当下就能将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这些、这些都是在贺兰山一役中,无辜死去的七万将士的军牌。”
他顿了顿,似乎在紧咬着牙关,“我曾经看过他们的名册,一个一个的名字,绝对不会忘记的名字。”
沈徽禾一怔,回过头望向他:“死去的士兵的军牌?”
她眉头渐深,随之猛地抬眸望向高塔上的狰狞面具,转身小跑到那祭台的最前端。
死去的将士?!高挂的军牌?!还有似曾相识的军牌?!
她抬手挥出了两张符纸,两张符纸似利剑那般往面具方向窜出,可惜才行至高塔的半途,那两张符纸便像是遇到了什么极大的阻力,骤然之间软弱无力地飘落在地。
沈徽禾蹙了蹙眉,再次挥出了四张符纸。几张符纸力量更盛于从前,齐头并进飞奔向最上头的面具,可惜才刚行至半途,又被稀里哗啦地打落了下来。
她收回了手势,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好厉害!”
“这是何意?”李昀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的身旁。
“好厉害的镇魂术!设下此术之人功力极深,恐怕不好对付!”
“镇魂术?还请沈娘子细说。”
“这是道家古书中曾经记载过的一种厉害邪术,阴蚀镇魂术。”
她望向那高耸入云的酒樽高塔,目光莹莹却又难以置信,“传闻这样的镇魂术早已失传,不曾想如今还真的有人会运用这种邪术!”
“阴蚀镇魂术?!”
“世子,你好好听我说。”她望向四面八方密不透风的木牌子,沉声道,“其实是用来镇压冤魂、埋葬魂魄,让死去之人无处伸冤、无法超度升天的一种邪术。设下此术之人实在是太过狠毒。”
设下阴蚀镇魂术之人,自然是明白此术的目的,可怜这七万名白白枉死、无处申冤的大周将士啊!
李昀沉了沉眼眸,并没有想象中撕心裂肺的破口怒骂。他偏过头去眺望一墙又一墙的军牌,徒留几声惨淡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