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外的姜贲忍不住问:“姐姐这是怎么了?本公子还能做些什么?”
赵政喘着气背靠床榻坐在地上,声音森冷打发他道:“滚出去等着。”
姜贲不敢再问,窸窸窣窣退下关上了殿门。
他把跟随赵政回来的内侍女婢挡在门外,笑嘻嘻吩咐他们道:“滚出去等着。”
没人理睬姜贲的话,但也无人敢上前打扰。
“赵政……”
床榻上,姜禾出声道。
“孤在。”
他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心中皆是对韦氏一族的恨意,和对姜禾的恼怒。
怎么能够这么不小心呢?
即便查不出香料的事,赵政也已经查清了郎中令军箭矢的来处。其中盗窃周转的路径一清二楚,即便韦彰德不认,也足够拿他下狱。
偏偏是姜禾,看出了赵蛟形销骨立似乎中毒,以身试毒闻了那香。
还是他大意了。
才害她如此。
床榻上的姜禾已经起身,她似乎夜游的魂灵,满脸通红衣衫不整,向赵政摸过来。
迷醉中的她多了女子成熟的丰腴,诱人而不自知。
她的手很烫,摸到赵政的头发,再顺着他的脖颈,探入胸口。
“姜禾!”赵政厉声制止她,抽出腰间革带,拴上姜禾的手臂。
他的动作很快,三两下便把姜禾拴在床栏上,而他自己远远地挪走,挪到姜禾无论如何挣扎,也够不到他的地方。
寻不到赵政,姜禾躁乱又痛苦。
她翻过床栏掉下来,摔在地上,被捆绑的手臂勒出了红痕,却浑然不知疼痛。
“好饿……”
她喃喃道。
饿得想吃人吗?
赵政无奈地看着她,伸手碰到她的裙角,安抚道:“再忍忍,这种毒,我也中过,也就一个时辰,便过去了。”
他遇到过很多疯女人,其中有两位让他中过这样的毒。
第一次他跳入冰水勉强清醒,第二次是夏日,他干脆杀了那个下毒的人。
姜禾的神识介于清醒和迷乱之间,时而露出娇态,时而蜷缩身体咬住手指。
她咬得很用力,片刻的疼痛和血液的腥咸能让她清醒一些,减少眩晕和燥热。
“不要咬,要断了。”耳边听到赵政的声音。
那声音好像只有跟她在一起时,才有些温暖,有些担忧。
然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抵住了她的唇舌,逼迫姜禾张口咬住。
那东西光滑结实,外面有些凉,咬破后便是温热和腥咸。
源源不断的热流涌出,姜禾忍不住吸吮了一大口。
她不再是那个擅长烹饪美味的女子,她如今是一只蜷缩在赵政怀中的小兽,茹毛饮血,把一国之君生吞活剥。
韩国国君韩安回到使馆时,那里正有人在静静等待。
龙章凤姿的少年一袭白衣玉树临风,腰间悬挂着一枚三棱箭头。
韩安在殿门口微微驻足,心中忍不住叹息。
魏忌这样的人,似乎根本不需要华丽的装扮。因为无论多么贵重的布料和饰物,都无法衬托他周身朗月入怀般的雍容气息。
反而是这么天质自然地站着,就让人生出想要臣服的畏惧。
亏得自己还是一国之君。
想到此处,韩安乐呵呵地上前打招呼:“魏公子的眼疾痊愈,孤当赠美酒以贺。”
魏忌浅浅一笑,眉中的红痣更加明亮,开门见山道:“听说雍国国君今日宴请陛下,不知如何?”
韩安摇了摇头,撇嘴道:“别提了!公子的计策没有送出去,反而让孤连番看了三台大戏!”
三台大戏吗?
魏忌露出感兴趣的神情:“不知陛下可愿详谈。”
“来来来,聊一聊!”
说一说别人家的丑事,自然是一件开心事。
韩安立刻下令摆酒,而魏忌也施施然跪坐下来。
韩安从姜贲被雍国王后甩了一耳光,讲到王后辨毒,韦相国完蛋,再说到赵政身体有恙,被王后扶着离开。
魏忌手中的酒盏分毫未动。
他神情含笑,心却揪了起来。
赵政身体有恙?
不,是小禾中毒了。
魏忌站起身,在韩安疑惑的神情中匆匆拜别。
怎么办?
我要进宫去。
进宫去,去看看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