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可辣了,喝完肚子里发烧,可难受了,但我也很开心,那时候姐姐和兴儿哥哥都不跟我玩,你们只要跟我玩,我就开心。”
我撇着唇,半晌才没叫眼泪流出来,笑道:“你还说,你小时候多爱告人?还贪吃,吃的胖嘟嘟的,跑都跑不快,还把我院子里的秋千给坐断了。”
他似是想争辩,过去我一提“坐断秋千”这桩事,他就急着争辩,说是我那秋千原本就要断了,这会儿他也不争辩了,只是说:“我真是没想到,兴儿哥哥失踪了,娘死了,姐姐你还当过别人家的丫鬟,好在你赎了身,也能回家了,只是……只是,今日在市集上,王爷为何抱了你?我、我觉得不妥。”
“怎么不妥?”
“姐姐、姐姐是姑娘家,男女袖手不亲,是为不妥。”他低声说。
我摇头轻叹了声,轻声说:“名义上,我是意王爷的救命恩人,王府里的贵客,但我与王爷情投意合,只因他要留在边陲,家眷一律不得追随,若是此时挑破了关系,我就要回上京,留王爷一人在这里,我这样说,你可是明白?”
他眼睛睁得很大,吃惊地望着我,许久才说:“姐姐与意王爷……”
我点了点头。
他老成似的,思索着说:“可我还是觉得不妥,不管为了什么,这般瞒着总是不好,对姐姐你不好。”
我心里一阵烦躁,低声说:“你还小,你不懂,大人总有迫不得已的时候,快吃饭吧,你也饿了。”
佑廷望着热锅子咽了咽口水,却愣是没动筷箸,说:“我只比你小两岁,你总瞧不起我。”
我用箸筷敲了敲碟子,大声说:“大两岁亦是了不得了,我比你经历得还多多了,我哪里瞧不起了你,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快吃吧。”
劝佑廷多喝了几杯酒,我就问出了许多话来。
听他说,我娘一开始只是身子不舒服,像是受了凉,她自己配了药方子吃,也没当回事,仍每天坐诊看病。
后来当地一家富户的千金害了病,许了重金,我娘去了好几天,回来她的病就加重了,怎么都不见好,以致后来沉疴积重。
我娘,身子是累垮的。
我连饮几杯酒,问佑廷:“薛姨娘呢?还有爹爹?他们怎么样?他们伤不伤心?爹爹是不是要纳薛姨娘为夫人了?”
“怎么不伤心呢?大家都很伤心,娘重病那几天,是薛姨娘和金姨娘日夜照料着的……爹爹还没说要扶哪个姨娘为夫人,但我想,应该是薛姨娘吧,现在家里,全指着薛姨娘了……”
他不胜酒力,说话声音都变了,趴在案上喃喃说。
我用力吸着气,让自己镇静,一回头,在热锅子的烟雾氤氲中,和朦胧泪光中,看到意王爷走进来。
他快步走来,我站起身飞快走过去,他亦伸出手来,我紧紧拥着他,仿佛要融嵌进他身体里。
不知过了多久,心中那团郁结终于驱散。
他轻拍着我的后背,轻声说:“没关系,没关系,总会过去的,卷云,总会过去的。”
我从他怀里出来,用力吸了口气。
唤菱道:“快扶我幼弟回房歇着,他醉了,用软轿抬过去吧。”
佑廷走后,热锅子也撤下了。
意王爷目光深沉,肃声说:“卷云,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
我疑惑地看了看他,看向帘子,这时帘子掀开,兴儿一身冰霜地走了进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