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叫你一直往前走吗?”赵启怒言,他在发泄伤口上感受到的疼痛。
“对啊,我就是一直往前走的。”钱烂烂说,“你很有意见是吧?”她极度不满意黑衣人对她的态度。
“呃——”赵启顿住了,他锁紧眉头,干巴巴的双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劳资可是无偿给你赶马的!”钱烂烂大声说话,“竟敢对我大呼小叫。”
“真是岂有此理!”
“啪”的一声,赵启就感受到了女人的恶毒——钱烂烂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就拍在赵启的伤口上。
“啊啊——”赵启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两只眼睛皱成一条线,眉毛都要撑到头顶上去了。
天哪,这厮根本就毫不顾忌他的伤口,不——根本就是瞄准了伤口拍下去的!
太狠!赵启咬牙,疼痛已经无处可释放了,只能跟着他的呼吸,从牙缝里钻出来。
“啊呼——”
钱烂烂听了这发自内心疼痛的呼吸,忍俊不禁,“哈哈哈哈……”
这一听,赵启把他气绿的脸色憋成了深色的淤青,好像是掉进了池塘里滚过一圈的野猫。
“闭嘴!闭嘴!闭嘴!”他气急败坏地大喊,恨不得扑上去拿剑削了那张笑的合不拢的嘴。
钱烂烂捂住了嘴,但是,笑声却从她手指缝里钻出来:“嘿,哈哈哈……”
“别笑了!”赵启彻底暴起,指着钱烂烂的鼻子大叫,全然不顾他自个身上的疼痛。
“呵,哈嘎……”钱烂烂抓住两条嘴唇,像唐老鸭那样。
过了好一阵,她才把卡在嘴里的笑憋回肚子里。
“诶,你现在怎么样了?”钱烂烂问,“还能不能赶路了?”
赵启看着钱烂烂,他好像意识到,此时刚刚一直缠着他的女人已经下马了。
喔,这是个好时机。
黑布掩盖下,赵启嘴角扯开一个斜笑,他立即将前边的缰绳拉过来,手撑在马背上,费劲地将自个儿支起来。
他这是要干什么?
钱烂烂看着赵启因为牵扯伤口而过分苍白的脸色,不免心生怀疑这厮的动作。
他这是意欲独自驾马离开了?
啊啊,这可真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啊!
钱烂烂没上前去阻止赵启的危险动作,只是十分担忧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赵启还不明白钱烂烂几个意思,他现在急着驾马离开,哪里顾得着去看钱烂烂脸上什么表情。
他艰难地拉动缰绳,调转马头,他想要跑出这片绿油油的森林,转入到外边的大道上,看看方位。
钱烂烂两手环抱,她就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看着那厮困难地驱赶着马匹。
“驭——”
“去去——”
马比较难操控,对于一个受伤的家伙。而且,因为牵扯,他必须承受着来自伤口上的折磨。
钱烂烂看了,也着实是为黑衣人了,她皱紧了两条眉毛。
哈,真是的,有她这么个人放着不用,非得自个瞎捣鼓。
摇了摇头,钱烂烂自然的流露出了一个伤心的表情。
赵启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成功调转马头了。他现在背对着钱烂烂,背上两条长长的箭,箭尾羽毛明晃晃地扫在钱烂烂的视线里。
“驾驾驾——”
钱烂烂看着,马尾晃起来了,马蹄也一步接一步跑起来。
这家伙真厉害,受了那么重的上都还有能力驾马!钱烂烂不禁在心中赞叹,不仅如此,她还情不自禁地竖起的大拇指。
可,就在这一瞬间,意外发生了。
那马估计是被刺到了,钱烂烂听见“咴咴”的马嘶声,接着,那马癫了,两只前脚踢起。
糟糕的是,赵启他两只脚都没有放进马镫里固定。
只见,那家伙被马儿一阵的颤抖,甩下了马背。
哎嘛,真丝滑,那个落马的过程。
钱烂烂看的直接捂脸了。
那厮砰的一声摔地面上。
不知道那两根箭什么情况?钱烂烂不敢睁开眼睛,她脑子里一直在想象的就是那两支箭被地面拍进去的场景。
惨了吧,这就是一意孤行的后果!
钱烂烂小心翼翼地拿开了眼睛上的手,只见,那家伙趴在地面上。
两根箭,就跟坟头上的草一样,长得贼好了,直挺挺地立着。
“不会嘎了吧?”钱烂烂心说,她捂着心口,小步跑过去。
这厮从摔下来就没吭一声,钱烂烂真怀疑人已经走了,只留下一个僵硬的身体躺地面上。
她站到了赵启身后,走两步,就站到了他身侧。
“人应该没事吧?”她小声地和自己说话,而且还一边拍着自己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
“啊呃呃——”
沙哑的声音从地上传来,钱烂烂惊喜,拍了拍心口,瞬间冷静下来了。
她蹲下去,只看见那厮半阖的眼睛,黑布在他的呼吸下一开一合的。
长叹了口气,钱烂烂将人拽起来。
即便人还有呼吸,但是,钱烂烂估计他命不久矣了。
“嗷嗷嗷喔……”他感受到疼痛,嘴里咕噜咕噜地喊着。
“活该!”钱烂烂狠狠的骂了一句,她这才将人推上了马背。
那厮嗷嗷嗷的叫声更加的惨烈,估计是推他的动作触碰到伤口引发的。
钱烂烂闭了眼,却闭不上耳朵,任由着那厮一路狗叫。
活该,都是这厮活该,自作逞强。
可是,她实在是太善良了,实在是狠不下心——现在牵着马,要将这厮拉出去。
她觉得,应该是骨折了。
肋骨应该断了,按照他那种摔落的姿势和高度,至少都有一条是断的。
走了一会儿,钱烂烂就把马拉出了森林。
中午的日头很晒,她一抬头,眼睛就被天空的太阳刺的睁不开。
转移了视线后,看的她眼前一片白。
这个时候,应该回城里了,找大夫。
赵启迷迷糊糊的意识,发现他正被人拉着走回头路。
“你拉我去哪?”他咬着牙问,身上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咳了起来:“咳咳咳……”
“回城。”钱烂烂说。
“什么?”赵启大惊,叫起来。
“你还有意见啊!”钱烂烂说,她蹙眉,“伤的这么重!”
“不行!”赵启大声喊,“不能回去。”
“嗯?”钱烂烂眉头锁的更紧了,“没脑子的,迟早落得一身残废!”
“快,调转马头,”赵启激动的说,“往原路返回!”
钱烂烂不听,她现在必须把人带回城里,找接骨的大夫。
“不行!”她坚决拒绝,“你该担心的是你的身体!”
她笑说:“肋骨疼不疼?”
赵启冷着脸,眉头变得凝重了,像是结了霜。
“要你多管闲事是不是?”他骂道,“赶紧给我回去!”
呵——又对劳资大声嚷嚷了!看来受伤根本就不严重!
钱烂烂脸色瞬间冷下来,要不是她有所企图,才不伺候他大爷!要不是她本性善良,才不在这里瞎折腾事!
(说善良就有点过了,不过是怕这厮半路上嘎了,她追踪的线索断了。)
赵启在持续的嚷嚷,所说的话无非都是勒令她返回。钱烂烂有原则的,始终都不肯按照赵启的意思。
那厮嚷累了,干脆就趴在马背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钱烂烂也知道了,赵启要去的地方,一定是在刚刚那个方向上,至于他这么强烈的反抗回城,似是有些古怪。
“为什么那么抗拒回城?”她不禁问道。
“你是傻子吗?”赵启气愤的说,“之前不是说了吗,他们可能早就在城门口埋伏好了!”
草,钱烂烂忘了还有这一拍的!城门口可能已经安排上人了,别说赵启这个胜负重伤的黑衣人,就连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