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天气越发的好起来,但同时西北的信件不断的送往京城。
没有到明面上,只是一些大臣拿到了。
姜越知道自己的身体快要撑不住,召见姜远晗的同时,也接着卫贵妃的名头,也把温清竹喊了过来。
他望着面前的俩人,语重心长的说:“晗儿,现在西北有异动,听范荣说,和以前的情况都不太一样,到时候还需要辛苦傅烈才是。”
这句话包含的意味太深了,如果真要说这话,应该要把傅烈喊过来才是。
姜远晗侧眼看着温清竹,心里隐隐有担忧。
温清竹倒是面带微笑的回答:“皇上多心了,傅烈乃陛下亲赐的平国侯,为国效力是应该的。”
“这件事情朕已经和傅爱卿说过,单独让你过来,只是想和你们说一句,陆家现在处境朕有责任,可是天下帝王,哪一位不是把军权握在自己手里的?陆家明面上从不出问题,朕也不好动手,可不得不动手,你可明白这一点?”
说这话的时候,姜越看着的人是温清竹。
她笑了笑,并未回话。
历来帝王的确如此,可要么果断要么怀柔,像是姜越这样分明不信任阴着来,又想博一个好名声的帝王,温清竹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她也算是了解姜越的为人,能力不足,哪怕有了先机谋朝篡位,大权在握,却只会越来越疑神疑鬼。
枉死的那些人,还真是无辜。
“朕现在时日无多。”
姜越才开了个口,姜远晗马上跪着拦截:“父皇胡说!有姐姐在,你一定能撑住的!”
可姜越摇了摇头,他现在的身体他明白。
若非用银针镇着,珍奇药材吊着,他可能都看不到姜德佳出嫁。
最重要的是,姜远晗也逐渐长大,能担大任,他也放心了,可以去了。
两个人这么你劝我,我嘱托你的,好一番深情义重。
温清竹瞧着,竟也没能瞧出他们是不是虚情假意。
等他们抱头痛哭一番,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姜越这才擦擦眼泪,望着温清竹说:“按照送过来的密信,匈奴怕是要动手了,你和傅烈尽早有个孩子的好。”
这一刹那,温清竹猛地抬起头来,望着姜越的眼睛,想要努力分辨他是真是假。
可惜温清竹发现,她竟然瞧不出来。
不过她还是谢了恩,外头的卫贵妃适当的进来,邀请温清竹一道出去走走。
屋内没了温清竹,姜越的脸色变平静下来。
他望着低着头的姜远晗问:“你是不是觉得朕别有目的?”
姜远晗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上一双看透一切的眸子。
只见姜越扯了扯嘴角:“朕的确别有目的,目的就是为了替你消灭傅烈,西北这一仗只有傅烈能拿下,但他也并非能活着回来,至于让她温清竹怀孕,无非是打消她的戒备,另一方面你真是要放不下她,等傅烈一死,你大权在握,你想要谁都行!”
姜远晗低下头去,这不是他听到第一个人这么说了。
先前的婉嫔也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他知道婉嫔的目的,是为了离间他和傅烈。
但父皇的目的很直接,那就是利用完傅烈,杀了他。
姜远晗心里挣扎不已,一方面是姐姐的模样出现在眼前,一方面是自己内心日益增长的谷欠望。
他不是没动摇过,可现在不断的有外力助推他的谷欠望。
姜远晗的心里是从所未有的激烈。
只要傅烈死了就好吗?
那姐姐就是他的吗?
想到先前的黑牢里,他故意握住姐姐的手,姐姐却只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姜远晗瞬间清醒下来,低头跪下去,让自己的声音展现出足够的犹疑和挣扎来:“请,请父皇容许儿臣……儿臣仔细想想。”
见他这样,姜越总算是很放心,满意的点点头。
离开屋子的温清竹,跟着卫贵妃在宫里逛着。
周围没有旁人,只留了三两个亲近的丫鬟宫女伺候。
温清竹也没隐瞒,把姜越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给她。
听完后,卫贵妃沉思了很久。
半天她才望着温清竹的侧脸说:“陛下要对傅烈动手。”
温清竹面色平静:“我知道,他杀完了京城重臣,还想除掉京外的重臣,甘州那头他放任宁王一步步收拢兵权,宁王没让他失望,做得很好。
至于沧州那边,婉嫔和前汝南王勾结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说不定还有他推波助澜呢。至于西北,陆家没有任何问题,从太祖开始便镇守西北,一直以来兢兢业业。
他对我说,这是每个帝王都会担忧的事情,可是他却从没想过自己的问题,如果他能力足够,大可以学太宗杯酒释兵权,可他不敢,因为能力不足而性子多疑。”
“那现在打算怎么办?陛下怕是熬不过这个月了。”卫贵妃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