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远盛去见皇帝的时候,到底说了什么?
这一日,天上突然下起了雪。
这是春末时分,按道理来说,根本不会下雪。
但飘飘扬扬的雪真的落了下来,护送静王棺椁的队伍,在雪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的凄楚起来。
站在城楼之上,温清竹望着越来越远的送丧队伍,对身边的卫雨说:“皇上那边可有动静?”
“暂时还没有,不过娘娘说,可能快了。”卫雨知道,姜远盛之所以这么奋力挣扎,只因为昨晚温清竹去见过姜远盛。
但卫雨还是想不通,温清竹到底怎么说服姜远盛的?
温清竹看了他一眼,明白卫雨心里的疑惑:“不过都是为人子,他对皇上说的那句话应该是真的,他想要登上皇位改变这一切。”
“那他岂不是……”卫雨突然觉得,大皇子有些可怜。
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他母后,但不被所有人理解。
温清竹拍了拍卫雨的肩膀:“少年,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如果只是想要给皇后一个清白,他还有有很多种办法,但他偏偏选择这一个,人都是有私欲的。”
卫雨又愣住了。
温清竹收回手,再次看向即将消失不见的队伍:“郑皇后固然是他的执念,但他更大的执念却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所以他才会如此疯狂,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而已。”
雪越下越大,姜越的病情却严重起来。
高院判开始守在了乾元宫,时时刻刻的关注着皇帝的变化。
夜里,姜越喝完了药,看到了方公公肩膀上的雪失了神。
方公公有些着急,宣政殿那边大臣们都在密切关注着这里。
等了好一会,方公公还是开了口:“陛下,裴相爷还有几位尚书大人都在等着您。”
姜越回了神,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着方公公:“外面下雪了?”
“是,陛下。”
姜越又转眼看了看桌面上的碎成两半的凤凰血玉,喃喃自语:“或许朕真的错了。”
屋子安静下来,谁也不能说皇帝错了,但皇帝自己可以这么说。
“去叫裴煜和傅烈过来。”姜越吩咐了下去,然后开始猛烈的咳嗽。
当天子时,裴煜和傅烈才从乾元宫出来了。
温清竹举着伞在等候着傅烈。
裴煜看了看温清竹,说了句:“侯爷有人等,那老夫先走了。”
傅烈拱手相送:“相爷慢走。”
“你怎么没有早点回去?”傅烈接过了她手里的伞。
温清竹和他并肩我那个外面走:“如果我说,我担心你,你信吗?”
傅烈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来:“不用担心——”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想起裴芷萱的话。
“她是在乎你,如果不在乎你根本不会和你解释,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别扭,清竹也不会例外。”
“嗯。”傅烈止住了话头,把伞换了只手,举起自己的右手说,“我手热,你怕冷,抓着我的手吧。”
温清竹微怔,心里突然有什么被捅破了,她什么也没说,伸手抓住了傅烈的手。
暖意顿时从掌心传到了心里,温清竹脸上露出笑意来。
傅烈眼角余光看到了,终于放心下来,开始接着那天晚上的事情。
“我听杨六说了,那天晚上你是担心我才出去找我的。我本来是去找苏活的,他还欠我三顿饭,结果他不在家,我只好打道回府,没想到半路遇到了裴小姐,她请我吃饭——”
温清竹心里有了酸意:“我见你以前也没和她有过来往?她怎么突然请你吃饭?”
“我以前帮她给苏活送过信。”傅烈看到温清竹抿唇的小表情,心里越发的暖起来。
温清竹陡然停下来:“你帮她给苏活送信?什么时候的事情?周妹妹知道吗?”
“很早以前,我还在京郊大营的时候。”傅烈也不打算隐瞒,裴芷萱说,有什么事情最好坦荡的解释清楚。
温清竹突然想到,很早以前苏活拒绝过裴芷萱。
她盯着傅烈问:“具体是哪一年?”
……
次日早朝,方公公宣读圣旨,宣布了由宁王和瑞王暂代朝政的事情。
当时姜远成也在场,听到这个消息,面上不显,但心里却压下一块石头。
宁王知道自己肯定在代理朝政的名单中,但为什么不是楚王而是瑞王呢?
他看向了姜远成,眼神有所打量。
姜远成侧身过来:“恭喜皇兄!深得父皇信任!”
“五皇弟客气了,本王只是代理朝政,何况还有瑞王一同呢。”姜远安有些奇怪,怎么还有姜远晗那小子。
大殿门口,崔老带着瑞王走了进来。
众人纷纷恭贺,崔老领着姜远晗一一回应。
到了前面,姜远晗很恭敬对姜远安拱手:“宁王皇兄,以后请多多指教。”
“放心,本王会好好指教的。”姜远安望着姜远晗,心里并没有怎么在意。
他看向了姜远晗身边的崔老。
这个人才是他担心的重点,既然他领着姜远晗上朝来了,那定然是皇上授意的。
共同代理朝政的第一天,大家相安无事,至少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