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王出丧这天,作为诰命夫人,温清竹必须前往。
让人意外的是,姜远盛亲自来扶灵。
他站在棺材前,披麻戴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多时,卫贵妃代表姜越出现了。
她拿出了一枚凤凰血玉,轻轻的放进了棺材里。
望着熟悉的面容,卫贵妃心里一阵悲恸,忍着泪水别开了眼。
“起吧。”
姜远盛望着那枚凤凰血玉,眼神终于有了波动。
在棺木要合上的那瞬间,他伸手拦住了棺盖,用另一只手拿出了凤凰血玉,转头对卫贵妃说:“我要见父皇。”
“盛儿,你这又是何必,陛下不想——”
卫贵妃的话还没说完,姜远盛握着凤凰血玉的手青筋暴起:“娘娘!这件事情关乎母后去世的真相!”
他的声音不小,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知道内情的,以为姜远盛是决定背水一战。
知道内情的,则很是担心,比如负责丧葬的宁王,前来吊唁的楚王。
卫贵妃看了看姜远盛手里的那枚血玉,最终还是同意了。
“你跟我来吧。”
卫贵妃带着姜远盛走了,大堂之内异常安静。
直到温清兰突然站不住,轻轻的嘤、咛了一声。
这个声音实在太突兀,众人不由得看了过去。
温清兰的脸色开始浮白,额头冒着冷汗,伺候她的侍女求救的看向楚王。
姜远成站在温清兰前面不远,但他并没有动静。
直到温清竹站了出来:“兰侧妃这么不舒服,不如先下去休息休息?”
这一句话,瞬间让所有的视线又集中到了温清竹的身上。
姜远成皱眉看过来:“不用平国侯夫人担心。来人,把侧妃扶下去!”
马上有嬷嬷上前,但温清竹几步走过去,率先一步扣住了温清兰的手腕,惊讶的说:“兰侧妃有孕了!”
姜远成直接看向温清竹,眼神晦暗不明。
温清兰有些紧张,但温清竹紧接着说了一句:“已经是三个月了。”
姜远成眉梢一挑,并没看向温清兰,而是盯着温清竹:“平国侯夫人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告诉楚王殿下,女人怀孕了要小心呵护,一时没注意,指不定会做出常人难以相信的事情。”
温清竹松开了温清兰的手,笑着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与此同时,后殿之内。
姜越抄起手边的茶盏,狠狠的扔向了姜远盛的头。
碰的一声,他的额头被砸出了一处伤口。
鲜血顺着眉尾慢慢的流下来,但姜远盛的神情依然坚定,拱手质问着姜越:“父皇!!当年母后的病根本不会突然薨逝,她到底是被人下毒,还是被父皇下毒?”
“你这个逆子!逆子!”姜越的情绪激动起来,脸色涨红,拿起身边的东西就朝着姜远盛扔过去。
但姜远盛还是那句话:“母后的死到底和父皇有没有关系!?”
“滚!!给朕滚得远远的!朕不想再看见你!”姜越根本不敢直视姜远盛,别的事情他都是铁石心肠,但和郑皇后相关的事情,他却永远无法面对。
他的确做错了,但他绝不会承认!
卫贵妃终于看不下去了,拿了帕子按住姜远盛的伤口:“盛儿,你起来,先起来,小九还没发丧,总不能让他一直停在宫里吧?”
“娘娘,你也知道对不对??”姜远盛转头看向卫贵妃,“以前母后最喜欢你,她怎么去世的,你很清楚对不对??不然你也不会夜夜睡不着,隔几天就要宣太医。”
“盛儿!”卫贵妃没有躲开,而是对他着摇了摇头。
姜远盛苦笑一声,站了起来,他望着手里的凤凰血玉,也不知道对谁说:“这是母后最喜欢的玉佩,听说她成婚的时候,外祖母亲手送给她的,如今却是没人要了,那就毁了便是!”
不等卫贵妃阻拦,姜远盛狠狠把玉佩朝着地上一摔。
凤凰血玉顿时碎成两半,姜远盛头也不回离开了这里。
姜越望着地上碎成两半的玉佩,顿时想到了郑皇后去世的那晚,金龙白玉也是被郑皇后这么摔碎的。
“盛儿!盛儿!”姜越大声的喊着,但是姜远盛并没有回头。
姜越回想起以前的事情,终于忍不住的吐了一口血。
伺候他的公公慌忙大喊:“太医!太医!陛下吐血了!”
走廊上,卫贵妃心疼的看着姜远盛:“你这又是何必?当年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知道,所以我想要尽快登上皇位,改变这一切,但却让父皇越来越失望,还害死了小九。”
姜远盛神情平静,他推开了卫贵妃的手:“娘娘好生照顾晗儿,他也许是个明君。”
卫贵妃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很快,她的眼神冷厉起来:“去盯着大皇子,若是他有异动,立刻来报。”
“是!”隐藏在暗处的人马上领命。
姜远盛亲自送了静王离宫。
到了宫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森严巍峨的皇城,失声笑了笑,再也没有回头。
宁王跟在后面,眼神很是复杂。
被贬为庶民的姜远盛按道理应该没了翻身之日,但怎么他心里突然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