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宅。
戗画将那姑娘抱回了周宅,唤周管家领进了一处院子,将其轻轻落放至床上,又立在床头看了片刻方才离去。
片时后,身后那一众人才回到周宅。
“久昔?”
久昔一回头,见居遥立在阶下望向她,便转身缓缓走下台阶。
“.我方才听他们这样叫你,这是你的名字?”
久昔轻轻点了点头,在他面前仍有些腼腆,但想起方才他上前关心小姑娘的举动,一时心里也有些被打动:“.居遥郎君,方才,多谢了。”
居遥莞尔一笑,见她样子越是乖顺,他便越是觉得有趣:“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既然已到周宅,在下也不便打扰了。”
久昔见他转身离开,忽心中生出些许歉意,今日中秋,他诚心相邀,本应更欢畅些,一时也扰了他的兴致。
“郎君.”
萧案生独自在院中踱步,埋头垂眼,略微游神,片时后缓缓抬头,忽发觉走到了戗画的院中。
居遥看了她片刻,忽心生一丝微暖,仿佛一缕日光照进了他的心里,随即浅浅一笑:“那在下便恭候了。”
“戗画.”
汤田瞧出她失落,便忙宽慰道:“我们社主性子冷,你别多心,她说了让你留下就能留下,她从不食言的。”
戗画的声音依旧冰冷,面色依旧淡漠,周身依旧散放着凌人的寒气,但这些.好像仍不足以平息萧案生的愠火。
“嗯,好,你回去休息吧。”
翌日,寅末。
汤田捏着嗓子在门外“喊”着,似是怕将屋里的人吵醒了,一阵儿过去,房门忽被打开,将他惊得一跳:“.社主那,那姑娘醒了.”
“方才见到周管家,他说社主回自己院儿里了。”
“.无碍。”
“.今日郎君许是未能尽兴若郎君不嫌弃,改日久昔前去相邀”
童颜一时直起身子,眼里尽是驰往,却见眼前那人即时转身离去,未再有多一分的安慰,心中的委屈似是又泛了上来。
“嗯。”
汤田闻声,微一抬眼,心觉今日社主的声音似是比往常绵软了些,瞬时却摇了摇头,定是他自己幻耳了。
屋子里几人都在,却不见戗画。
童颜实是有些不好意思,她从昨日午前便被迷晕,滴水都未进,挨到现下确实有些无力了。
“.嗯.多谢”
萧案生一脸平静,他幼时曾见过他父亲受伤,伤势颇重,大夫便用类似的药物使其昏迷,而他在一边注视着,自那以后,他开始跟军中医者习医,虽不至百治百效,但行伍之中已然够用。
萧案生打断久昔的问话,眼神不容置疑地看着她。
萧案生虽不知他们为何称其为社主,也不知他们建了一个什么样的社,但从近日的相处和见闻,至少能看出:他们,不至于威胁赵廷相反的,在忧心大赵的安稳。
久昔见对方应了声,又微微曲膝行了一礼,居遥亦是颔首俯身,而后两人方才各自离开。
萧案生一时气得无语,转身带上门便离开了,心中闷气一路未消。
戗画微微启口,却又接不下去,一时不知该怎么问,从哪里开始问。
那姑娘捧着身前那人扶起她的手臂,一边说着,一边止不住地流泪。
“.哦.”
“.方才周管家让我在这儿守着,说社主吩咐了,待人醒了便去唤她。”
久昔看着那姑娘的脸,盯了一会儿,只是觉得不像是睡着的样子。
“邦邦邦”
萧案生见汤田的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京都城里很多同他一般大的男孩都尚不醒事,而他却很是听话懂事。
屋内人都散去了.汤田去催促早膳.萧案生在院中缓缓踱步,不知又在思量什么.
院中,只有久昔匆匆忙忙地小步跑着,朝戗画追去。
汤田见她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立刻明白:“有有,厨房在准备了,你醒的早了些,平时社主都不这么早起,厨房是要候着社主的。”
天色虽晚,但月光皎明,将其身影泛泛映显,一眼便瞧出她方才沐浴过,青丝湿垂,甚至也未抹干身上的水,仅着了一件长袍,衣袍紧贴,身形若隐若现.
萧案生忽皱起眉头,顿时一股火气涌上胸口,转身几步走至戗画面前,一把扯起她的手腕,揽过肩膀和膝弯,将她抱往屋里。
“.戗画你.你.你好像有些.体热”
“.童颜”
“.那.不是我的父亲我的家,在南境.”
萧案生见久昔带着豆芽离开方才安心,若他猜得不错,那位父亲,应是要将自己的女儿卖至楼里,可是.那么远的距离,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闻声,那姑娘缓缓抬头,见眼前的那位小娘子眼神坚毅地看着她,那般冷冽的眼神,本来应该让人害怕,而此时.却让人觉得安心。
“戗画.”
童颜似是明白了些,点了点头:“.嗯.小哥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