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戗画一时醒转,未想起前夜何时回的屋子,只觉昨日过于疲累,忽想及此处,立时起身,又去往连云屋里。
“可有好转。”戗画推门进了屋,见其已醒来,正趴在床上撑着脑袋发呆,甚是难得的安静。
连云听见来人的声音,顿时两眼放光,扭头见戗画已走近,便忙伸手抓住她的衣摆:“戗画~我想你了~我什么时候能出去转转呀~”
只见其撇着嘴,两眼使劲眨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戗画一脸面无表情,视若无睹:“十日。”
见其心若磐石,连云瞬间变脸,扭头作出一副十分生气的样子,像是在表达小孩儿吵架时放出的狠话——“我不跟你玩了!”。
戗画一时无语。
片晌,又见他肩膀一耸,仰头大喊:“我饿啦~”
一人闻声而至,缓缓走近至戗画身旁,看向床板上的连云:“.她想让你好好休息,不要乱动。”
连云瞬时转头,微抬起身,瞧见那人的脸后,一脸震惊:“诶!你你怎么在这儿?”
“话既已说明,在下还需在江陵休整几日,若阁下仍有疑虑,来寻便是。”
居遥从门外进院儿便瞧见了久昔,见她一脸欢快,倒是完全看不出刚从虎口脱险的样子,一时不禁调笑。
“.哦,对.诶,不对,你怎么知道她在这儿?”
“多日不见,小娘子依旧活蹦乱跳啊!”
居遥轻轻摇动手中的折扇,见其仅提了一个名字,也并不深究,想来应是不为人知的暗棋,这对他来说.很好。
“.九娘在这儿,在下自当来寻她。”
“何人。”
“.你是”
戗画垂下眼,昨日她过于心乏,见其是为了久昔而来便未多心,一时竟忘了探问,现下既问起,顺耳一听也无妨。
居遥望向她,随即浅浅一笑:“怎么?不信吗?”
江老接过信封轻启,仅看了一会儿,脸色便渐渐沉下:“果然,我若不离开,他们怎好行动朝中已然转了风向啊.”
“.玩笑而已。”
居遥一时回神,他一向自觉,适可而止算是他能活这么久的原因了,随即缓缓行至一旁坐下:“‘相识’半月,不知阁下何许人也?”
“看你伤重,暂且原谅你说谎。”
“老爷,去京都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吕管家匆匆走进书房,将一封书信交于江老。
萧案生轻声一笑,径自落座。
河中,江宅。
久昔正蹲在地上,两手牵起小米的前爪,不知是在握手还是在教它走路,听见有人说话且声音有些耳熟,便抬头望去。
戗画见其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一时也是懒得理,只想着他刚才所问的话:“各持己见,我倒希望.是我杞人忧天。”
“过奖。”
吕管家看着江老读信,闻言也微微抬头,露出一丝喜色。
戗画一阵懒散言语后,忽起身坐直,盯向侧边那人:“但若是误犯了我的人,我的物,我该向谁讨回。”
“阁下跟踪我已半月有余,总该给个理由吧?”
江老看完信上的内容后,又将信纸来回翻看一边,虽然这人是好意,但未表明身份,按理来说救了人也该邀邀功才对,随即撕下一脚空白的信纸交于吕管家。
戗画投去审视的眼神,打量片刻后,只当他是玩笑了。
连云津津有味地听着萧案生陈述其至江陵后的行迹,似是在听说书一般,不时还发出一阵“啊”“哦”声,丝毫未察觉身旁一人想揍他的眼神。
戗画微一眨眼,又转头看向他,眼里尽是疑惑,她好像时常不明白这人倒底想说什么,深叹一气便径自走了。
于青见他要关门,当即一掌将门抵住。
萧案生看着她,良久,不禁一笑:“你说你不管朝廷的事,可还是忧虑万千,只是为了护你的人吗?”
居遥微微一怔,他并不清楚对方现在知道什么、知道多少,如果随意言语,只会让人更加怀疑,让事情更为复杂。
戗画右手支得累了,倒过身,又换了只手支着桌案,右手腕儿搭着膝,指尖微点,似是漫不经心地言语:“那阁下北上,是何目的。”
“阁下.多虑了,在下此番,确实是替南境来打探的,但只是想了解赵朝朝廷的态度而已并未做他想。”
“来了!来了!诶呦喂”汤田一路奔去,刚开一道门缝瞧见了外面的人,连忙将门往回关:“.怎么又是你?”
萧案生又想起连云编造名字的事,他自己虽未全然相信,但一时也以为那就是她的名字,甚至好几次想到她就会想起“连画”两个字。
连云一时心虚,想着那会儿是扮兄妹,这姓儿不一样不是更麻烦嘛,结果还两头不讨好,谁叫他连云命苦呢。
“如今情势,尚为乐观?”
吕管家静静候在一旁,未有插话,见江老将那封书信收起,又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去:“老爷,这儿还有一封江陵来的信,没有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