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柠走后,余庆陷入天人交战。
曾经,出人头地,不辱没父亲英灵,让那些看不起他欺辱他的人自戳双目,是支撑他走过最艰难时光的信念,是激励他苦练武功,熟读兵书的动力,像一把火燃烧在他心头。
不知何时起,这把火熄灭了。
他的眼里心里只有那个爱而不得,又不肯底下高贵头颅的女子,看着她做困兽之斗,看着她总是使错力,弄的灰头土脸,他既心疼又无奈。
姜晚柠有句话说的对,喜欢一个人是要让她让自己变得更好,而不是一起变成魔鬼。
之前他没能阻止她在歧路上越走越远,他若再由着她火烧法华庵,那便是看着她走上死路。
即便今日没被姜晚柠识破,瞒天过海之计真的就能瞒过官府的追查吗?余生他们都得像丧家之犬,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着吗?
她那样娇贵,过得惯这样的苦日子吗?
到时候他放弃一切,得到的怕是只有无尽的埋怨。
余庆如梦初醒,汗流浃背。
马车上,青杏问道:“娘子,秦家娘子真的会放火烧了法华庵吗?”
姜晚柠郁郁地叹了一气:“她想要金蝉脱壳,以她的脑子只能想到这个法子。”
“这女人也太可怕了,她就不怕殃及旁人吗?”
“既然她决定这么做,又怎会顾他人的死活。”
“那怎么办?娘子,咱们要报官吗?”
“这事,咱们既然碰上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她今天出来买礼物,后天是卫燕娘和萧琰定亲的日子,没想到会遇见余庆。
姜晚柠敲敲车门:“小潘,把我们送到三希堂,然后你去帮我办件事。”
跟余庆约定好后,秦司悦心情雀跃,她很快就能脱离苦海了。
再面对净尘等人的刁难,秦司悦都欣然接受,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是最后一天了。
她们的死期到了,有本事到地下去使唤别人吧!
秦司悦变的如此听话,让大家摸不着头脑。
“师姐,她是不是这里出问题了?”一姑子指了指脑袋道。
净尘嗤鼻冷笑:“许是认命了,她若再不学个乖,只会吃更多苦头。”
“论调教人,还是师姐手段高。”众人拍马道。
秦司悦正趴在地上吭哧吭哧的擦拭地砖。
有姑子来叫她:“净妄,你家里人来了,在门外。”
秦司悦心喜,她还遗憾不能跟娘作别,娘就来了。
那姑子没好生气道:“都是出家人了,还六根不净。”
秦司悦没理她,出了庵堂,却是愣住。
来人是余庆,还有个她不认识的大婶。
“余庆,你怎么又来了?”
不是说好了今晚子时正来接她的吗?
秦司悦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余庆道:“这位是我钱青请来的,又聋又哑,可以放心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