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风很快取来卷宗,三人传看。
贾监作是于七日前的晚上,在镜湖旁的望湖楼跟两位同僚一起喝酒后,不慎落水溺亡。
卷宗上说,当晚一同饮酒的两位同僚,一位姓范,一位姓胡,两人声称贾监作就喝了两杯杏白,大家都喝的不多,饭后,姓范的本来说要送送贾监作,但贾监作说想一个人走走,散散酒气,他们觉得当时贾监作并无明显醉态,就没再坚持,各自回家了,第二天上值,贾监作没来,贾监作的娘子倒是找上门来,说贾监作一夜未归,大家这才忙去镜湖边寻找,发现贾监作已经溺死在湖中。
刑部派人去望湖楼查问过,情况确实如同胡、范二人所言,仵作查验尸体后,死者确有溺水而亡的症状表现,故而断定贾监作就是酒后在湖边行走,不慎落水而亡。
看案卷,这个结论非常合理。
然而自知喝酒过敏,甚至会致命的贾监作喝了两杯杏白,事后还拒绝同僚相送,要独自在湖边散步,就很可疑了。
顾舟停让郑关去军器监调查,贾监作平日是否有与同僚饮酒。
三人一同去了贾家。
一到贾家,贾家乱哄哄的,一群人在灵堂吵闹。
是贾家的亲戚在指责贾家娘子。
“死者入土为安,头七都过了,贾六的尸身还未入殓,戚娘子,你是怎么想的?你是要让贾六死不瞑目吗?”
“官府都已经定案,你还在执拗什么?”
贾家娘子委屈道:“夫君不能饮酒你们是知道的,他怎么可能会酒后溺亡?”
“戚娘子,不是我说你,男人在外,应酬喝酒是避免不了的,不就是酒后起疹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贾六在你面前不饮酒,不表示他就不喝酒了。难不成贾六的同僚还会说谎不成?”一年纪稍长的男子说道。
“就是,贾六是怕你担心,才不在你面前喝酒吧!”
“都已经盖棺定论的事情,再争论也没意义,还是赶紧让贾六入土为安吧,天气逐渐转暖,尸身放久了终究是不妥。”
“你放心,六儿不在了,贾家不会不管你,以后你家的田地就让六儿的两位兄长帮你打理,这六儿安葬后,你到乡下住,我可以帮你一同照看孩子,这宅子让你三伯帮你看着……”一老婆子说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没人管贾六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们盯上的只有贾六留下的产业。
一群人欺负孤儿寡母,还说的冠冕堂皇。
纪云宸看不过去,上前道:“你们还要不要脸,贾六还躺在那,你们就开始算计他的财产,欺负他的妻儿。”
年纪稍长的男子瞪起眼来:“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我们贾家的家务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多嘴吗?”
贾家娘子看到姜晚柠,再看与姜晚柠一同来的两位男子虽然穿着便服,但都相貌堂堂,气度不凡,莫非……姜大夫把大理寺的顾大人带来了?
贾家娘子上前道:“他大伯,这几位是……”
顾舟停上前一步道:“本官乃大理寺卿,贾六的死尚有疑点,是本官让戚娘子先别急着入殓,你们有异议吗?”
贾家的亲戚都傻眼了,大理寺卿?
在普通老百姓眼中,大理寺卿是个大的不得了的官。
那位大伯讪讪:“大理寺不是审议过了吗?怎么又要查?你们若是一直查不明白,难道我弟弟就一直不能入土为安?”
“作为死者的亲属,不关心死者是不是死的清楚明白,只想着入土为安,你是怕我们查出点什么,还是着急地想要将贾六的田地和宅子据为己有?你们就不怕贾六半夜找你们晦气?”纪云宸一顶大帽子扣了上去。
众人脸色阵青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