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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44章 秋未到,女人香,佳人入酒,不请

第44章 秋未到,女人香,佳人入酒,不请自来

三月二十六这日,是官嫦懿同宫中御医袁湛约定的望诊日子,原本次次都是袁湛上府,只是听闻近来朝野中将有大的动向,宫内外众多大臣都在纷纷站队,具体是何官嫦懿并不清楚,但是袁湛传信来,现今想看诊,世子贵女都只能入宫前去。

官嫦懿坐在梳妆台前,身着一件灰色的锦缎长袍,耳边垂着两颗内敛的小珍珠,自从她不断服用夜念斯给她的方子后,身体恢复地非常快,原本一年四季中时常冰凉的手脚,现今都已经好利索了,掌心温暖,整个人精气神都好了许多。

她很是欣慰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属于不太显怀的,只有偶尔换上过去的衣裳一试,才发现腰肢早已不是从前,微微隆起的小腹,让她心里特别踏实。

不过她并未被这种踏实冲昏头脑,夜念斯能给她命、给她孩儿命,也能夺回这活命的机会。她唇角淡淡的笑容收了回去,起身正要出门去,外面却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官嫦懿一怔,喃喃问道,“官人?你不是已去上部了,可有什么东西忘带了?”

覃云眉眼间清明,笑意自眼角散发,他习惯性地上前搂过官嫦懿的肩膀,伸出大掌将她的两只小手统统包括在掌心,心悦地边走边说,“懿儿,你不是约了袁大人么?怎么也没告诉夫君我?”

官嫦懿被他搂着,眼底涌出一抹别扭,她笑地依旧得体,可是那双从前秋水含情的眸子中却再也没有出现过神色的变化,冷冰冰地盛满了淡定,她浅浅说道,“是臣妾欠思虑,官人怪罪就是。”

覃云凑近她耳畔,不由分说,在她耳垂上落下一吻,越瞧她,他越是心悦地,手也搂地更紧了,他小声地说道,“我可不舍得怪我的好妻子,为夫陪你一同去。”

要做孕检的并非只有官嫦懿,京城远近居住的世家多过千户,绝大部分都是萧姓、夜姓的,都说景和十四年是个吉利的年份,这一年出生的兔宝宝会身体格外强壮、前途一片光明,一生中免受苦难,故而各个世家你追我赶,家家户户都出了一二怀孕的福妻,在太医院的等候厅中三五成群地分享着育儿的心得。

官嫦懿看着覃云心悦的样子,他站在那群世子之中,高谈阔论,十分有底气,而从前他唯唯诺诺,鲜少喜欢这种场合。原来一个男人的变化,居然只需要一个孩子。

她不屑地从他身上别开眼神。夜念斯让她禁贪欲,悖倨傲,果然在她放下覃云后,自己的一切事情都变得明白起来,她并非生活在痛苦中,而是她的执念,让她失去了对很多事情的理性判断。

孩子不是用来提升底气的工具。他只是一个拥有生命的小小可爱,来到这个世上体会一番,府中的老夫人和覃武侯不喜爱她,也极少部分是因为她从前不能生养,而是她因为这件事变得敏感焦虑,让任何人都不能笑着和她把话说完。

太医院中忙碌非常,袁湛看过后十分惊讶,给官嫦懿开了些暖身的茶就回去了,说日后可以延长时间,等待孩儿到三四个月的时候再来瞧便可。

回府的路上,官嫦懿在轿子上坐地很闷,一旁的覃云时常和她聊天解闷,她也只是随便地应着,从不有内容地回答他,她抬起手,掀开轿帘,轿子平稳地往前走,一个大的晃动都不敢有。

正阳街上遍地阳光灿烈,轿子路过飘红楼时,里面走出一个模样俊俏的魁,官嫦懿原本只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那风尘女人,眼神都转移到远处后,似乎才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她急忙转过头去,仔细端详那女人的脸。

彼时秋香正准备出门去采茶,在飘红楼大门前等待侍奉丫头去拿锄头和袋子,身旁站着老鸨左右一句接着一句地抱怨,“哎秋姑娘,这大好的生意,你却偏偏要去采什么茶!可给我生意都亏大咯!这三日起码得少赚一半的银子!”

秋香眉眼间笑地妩媚,稍稍一抬手戴上半开的嫩粉色面纱,声音又酥又软,“嬷嬷这是哪里的话,岂不是折煞我了?只是我那表哥哥的茶实在是不得拖着,三日之后我回来,必会给你好好赔罪的,”说着,她便抬手从袖口中摸着一个香囊,不动声色地塞进了老鸨的袖中。

轿子上的官嫦懿,离飘红楼越来越远,等看到那女人上了马车,她犹豫地放下轿帘,转身端正坐好,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那女人蛇蝎面庞,眉间一点红痣,红唇丰满,青丝及腰,耳边左右两颗翡翠饰品,这模样,竟像极了多年前官淑良身边的那个侍女。

她在袖中的手指掐着一算,自己也是在七八岁时初见她,约莫到了十六岁左右她便不在了,当时因为她这精致的模样,加上那眉间的红痣,极尽温柔的声色,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可这么想起来,似乎在兰机一案后,她就不知什么理由被官淑良打死了,官嫦懿幼年时很是喜欢她,她甚至还记得她名字叫秋燕,因为她的死,官嫦懿也是遗憾了许久,那以后也不怎么多去官淑良宫里了。

她没想到,居然会在那种地方重新见到她。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当年官淑良身旁的丫鬟秋燕,那她为何住在离武侯府这么近的地方,难道,她还有别的计划?

官嫦懿顿时有些紧张,她稍稍握紧虎口,夜念斯能保她孩儿平安,她是断然不能让他出事的。

一旁坐着的覃云见官嫦懿突然面色稍稍发白,心里顿时揪起来,他抬手从身侧拿出水壶,剑眸中盈满了担忧,目光聚在她脸上,轻声地问道,“懿儿,你可是口渴了?怎么脸色如此不好?”

官嫦懿唇角扯出一丝笑,她伸出手去接过水壶,差点掉落,覃云急忙托住,缓缓放在她口边,“你喝,我帮你扶着。”

官嫦懿点头,稍稍润了两下唇,她一出门就瞧见覃云背着那水壶,在宫里等了两三个时辰,他也一直自己背着,她没想到那里面居然是满满的,重量也不轻。

她垂下眼,轿子上摆放着一些锦盒,是方才路过街头,覃云让她随便挑,买的一些吃食。她压腰下去正要拿几盒甜品出来,覃云急忙拦着她,自己单膝跪下去,从那一堆堆的锦盒中拿出她要的,剑眸看向她,“懿儿想吃哪个?我剥给你!”

官嫦懿有些愣神,她唇角微微一笑,眼角稍有些红,眸底却依旧是冰冷的,她淡淡说道,“官人,我不是要自己吃。二妹素来喜欢吃甜的,我想给她送点去。”

覃云端着那些锦盒的手微微一抖,眼尾稍红。

回到府上,覃云临时接到兵部通传,江帆有要事要与他商议,故而官嫦懿一人去给覃雨望送点心。她支开身旁丫鬟,小心翼翼地沿着园中的鹅卵石路走到覃雨望院中,满院却看不到覃雨望,只瞧见夜念斯扶着石桌,一瘸一拐地走到石凳旁,坐在了一棵开势正旺的桃树下。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前,将锦盒放在桌上,低垂着眉眼,唇瓣稍稍糯动,声音压地很低,无论是远近的人,不仔细瞧,都以为二人是在说与那些点心有关的事情,她缓缓说道,“殿下,今日我在飘红楼,见到了一个和姑母身旁侍奉丫鬟极其相似的女人。在兰皇后一案后,那人应当被杖毙才是,可却完好地出现在那里,此中恐怕有异样。”

她桃眸紧紧盯着面前的点心,伸出纤细的手将那些锦盒打开,摆出几个模样精致的小圆甜泡芙来,继续说道,“姑母鲜少留有把柄给旁人,若此人当真能在她手底下死里还生,只怕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殿下可需要我在其中做些周旋?”

夜念斯坐在石凳上,足底的灼痛已然好了一些,但却仍然无法无恙地走路,故而覃雨望一清早便进宫去,寻太医院看是否有良效的方子。清风拂过他肩上青丝,高挺的鼻梁阵阵冷气迸出,他黑眸看向官嫦懿,不紧不慢地说道,“多谢嫂嫂的点心,你能送到,我已然感激不尽,至于这点心是苦是甜,我自当品味。只是不知这点心瞧着诱人,闺名几何,若是好吃,日后也可成我桌上常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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