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云手里拿着一条粉红的床单,上面还映着一朵血色的小,覃雨望眨了眨眼睛,看向他旁边的柳叶。
柳叶急忙垂下了脑袋,不敢看她。
“是我房里的,怎么了?”
覃云指着那血迹,“这怎么来的?”位置在正中,正是昨晚两人争执的时候,覃雨望在夜念斯脖子上那一刀滴下来的。
可是她总不能说,这是她要杀他,没杀成。“昨晚,他……他没忍住。”
“什么?!”覃云提着板子就要冲进去,急忙被覃雨望给拦住,“哎呀哥,你别坏事了,我们都是夫妻了,这才哪到哪嘛,你又大惊小怪什么呀?”
“二妹,我的傻妹妹,他在冷宫那种地方长大,身上可不干净!”覃云担心地很,“不行,这事儿我得告诉爹去。”
覃雨望急忙拦住他,“大哥,你要是敢告诉爹,那我就说,刚才你纯粹就是胡说的,就是故意把他扔下去的!”
覃云倒吸一口凉气。“我服了你了。反正,你可不能再和他有肌肤之亲!”
“放心吧哥,我能照顾好自己。对了,你帮我问到那昆仑虚道的住处了吗?”覃雨望拉起他的胳膊。
覃云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这些爹爹给写的引书,你带着这信,送夜王上昆仑山吧,越快越好。那蛇毒很歹,若是知道他高低是个皇子,我万不会把他扔下去。”
“现在皇上对覃家看护地紧,我和你弟弟没办法护送你,你们二人一路小心,若是有难,就点燃这个。”他将两个信号炮塞到她手中。
覃雨望点点头,“昆仑山据此不远,我看他的伤也确实不妙,我快去快回,谢谢大哥,大哥最好了。”她在覃云的胳膊上蹭了几下,笑着跑进屋里去。
覃云的眼角也微微露出笑意,只要他这个二妹能开心,怎么都行,昆仑山他曾经带她去玩过好几次,还曾在那里练剑,昆仑虚道之前来家中参拜过武侯,这一行,应当没什么事情。
柳叶为覃雨望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简单的几件衣裳,还有一些药草,覃雨望看着一大堆包裹,“这些都不带了,带上药就行。昆仑山不过是一日的脚程,就算我们慢一点,两日也能到。”
柳叶点点头,将行李削减了一些,“那姑爷的衣服,怎么办?之前购置婚房用品的时候,好像没有订回来。”
覃雨望看了看床上坐着的夜念斯,他时不时抬起眸,爱答不理地看她一眼,而后又去眼神游离,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把我那件狐裘拿过来,针线盒准备一下,我给他改一改,衣服么……等回来在做。”柳叶一惊,二小姐居然自己上手改衣服?真是奇观,她急忙出门去,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
天色晚了,覃雨望点亮油灯,提起披风的两个肩膀,眼神左右量了量。
有些看不准,她走到床边去,看着躺着的夜念斯,“起来,量一下衣服。”夜念斯微微睁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件狐裘,“真丑。不穿。”
覃雨望两手叉腰,“现在可不由得你不穿,这是百年雪狐的皮,是现在整个京城能买到的最暖和的衣服,昆仑虚比这里冷几十倍,就你这个身板,冻死怎么办?”
夜念斯冷冷地瞥她一眼,“那不正如你所愿?”
覃雨望一愣,踢了他一脚,脸微红,“你胡说什么?”
夜念斯不紧不慢地闭上眼睛,“我就没见过不希望我死的人。”
覃雨望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看出了什么端倪,虽然他说话冷冰冰地还十分气人,可她还是得把这个贤妻的人设尽快立起来。
她坐在床上,自己将衣服铺平在他身上,很认真地丈量尺寸,“好像确实太小了,只能做个马甲,没办法做成长袖。”
夜念斯看着她一边量,一边喃喃自语。
昏暗的烛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她就趴在他身上,一针一线地缝那件衣服,能看出来手艺十分笨拙,而且缝地很丑。可她就算被扎了十几次手,也没停下来。
他悄悄从被子里拿出手,牵扯伤口一阵剧痛。那毛茸茸的披风偶尔从他手背上蹭过,有点点热乎乎的,因为被她抱在怀里,也有点痒痒的。
身上的伤口很疼,他其实不会有事,因为吃了蛇王的胆,现在他的血,可以快速地修复伤口,而且能抵御百毒,甚至原先缺肉露骨的地方,因为蛇血的滋养,会慢慢长出肉来。
但是他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因为这世上本就无人在意他死活。
而且他居然能用这一身的伤,换一件很漂亮很温暖的冬衣,实在是太值得了。
他黑眸微微转了转,轻轻闭上眼,在温暖,安静,没有冷风吹,吃饱了肚子,也没有打骂的夜晚,他第一次因为困意袭来,而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他甚至不敢随意地动一动,或者睡着的时候突然把眼睛睁开,因为他怕会失去这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