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却愿望落空。
凭着直觉,棋局应该是陷入了胶着。
往往这种情况,攻守势均力敌,短时间内不太能轻易决出胜负。
顾予笙没去打扰,转身正要离开,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一堆树叶。
身处空阔地带,这样细微的声响几乎可以忽略,但仍旧被老和尚察觉。
不多时,竹林里传来一道含笑之音:“破局者已经出现,看来这是天意。”
顾予笙无奈。
她本该直接去前山的,说不定这会儿法事才刚开始。
返回到竹林。
周宗砚微微侧头,见她只着一件单薄的毛衣,温声示意,让她把外套穿好。
出了身汗,此时微风拂面,后背倒升起阵阵凉意。
顾予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抬头对上男人宠溺又暗含责备的眼神,她不好意思笑了笑。
“会下棋么。”老和尚问她。
自然会。
老顾可是这方面的行家。
从小耳濡目染,与父亲战场厮杀是常有的事。
但她觉得这是个坑,有些不想回答。
不过,老和尚成日吃斋念佛,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顾予笙抿了抿唇,先是看一眼未给她提供任何暗示价值的周老板,再瞧一眼坐在对面老僧入定的和尚。
思索几秒,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她上前两步,凑近一看。
嗯?
好像跟她预判的不大一样。
哪是什么势均力敌,分明老和尚的白棋已经被黑棋吃得只剩边角料了。
局势亦很明朗。
都这样了,还用得着继续?
顾予笙幽怨地看向老和尚。
后者却一脸高深莫测,反正就是装糊涂,让她看着办,总之得让他赢。
佛门中人,好强的胜负欲。
她讪讪。
旁边茶水渐凉,小沙弥过来重新添置。
清风徐徐,女孩安安静静站在石桌前,一双眸子轻转,瞅的并非桌上的棋局,而是正垂目喝茶的周先生。
时机正当好。
趁某人分神之际,顾予笙从木钵里捻起一颗白棋,啪一下在某处落子。
再看去时,局势已在瞬息间发生绝对性逆转。
白棋撕开裂口,于千军万马中,生生寻得了一条活路。
老和尚乐得合不拢嘴。
周宗砚容色温润,眸底沉着笑,拿她没办法。
有时候。
重要的是结果,何须在乎过程和手段。
老和尚干不出的事。
她却能。
一盘棋未下完,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顾予笙头一回吃到寺院里的斋饭,清淡素净,味道丝毫不比外面餐厅的差。
下午,周宗砚陪着她去观摩剩余的法事。
女孩喜欢新奇。
没见过的事物,总觉得有趣。
想到那盘尚未分出胜负的棋局,顾予笙问:“下次上山是何年何月?”
周宗砚语速沉缓:“何以见得我还会再来。”
“你不是一个能容忍残局的人。”她说。
难得听到这样的评价。
他表示愿闻其详。
顾予笙走在他前面,背对着风向倒退而行,小脸被吹得泛红,眼睛却极为明亮,“你特意带我来散心,散的不仅是我的,更是你自己的。”
她说:“周先生做任何事都习惯于运筹帷幄,你不会允许尽在掌控中的事出现变故,哪怕是一颗脱逃的棋子。”
说罢,她从外套兜里掏出那颗被她偷走的黑棋,得意地扬了扬手,“偏偏它现在下落不明,而你无从查起。”
周宗砚轻笑:“听你的口吻,是想凭借这样的战术继续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