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十点那会儿,周宗砚临时赴了一个商务酒局,分身乏术,无法按时去接她。
迈巴赫行至半途,保镖打来电话,说顾小姐喝多了,醉得不轻。
徐界知道,顾小姐喝醉是大事,老板吩咐的下秒,他便示意司机调转车头,朝着保镖定位的地点迅速驶去。
接到人已是二十分钟后。
女孩今晚异常乖悖,不让系安全带,歪歪扭扭趴在后座,脑袋支在中央扶手箱上,抱着手机一边傻笑一边自拍。
周宗砚上车时,画面已不忍直视。
外套不知被她丢到了哪里,里面黑色的针织裙,肩带松松垮垮滑到肩下,白皙锁骨裸露大片。
司机极有眼力,默默升上挡板,启动车子。
周宗砚脱下西服将人裹住,长臂一捞,安置女孩摆正坐稳,然后给她系安全带。
女孩小嘴撅起,紧蹙着眉,使劲用手推搡。
“乖,很快就到家了。”周宗砚温声安抚。
顾予笙一直摇着头,眼泪莫名流了下来,“我不乖,我不要。”
前刻开心到飞起,这刻却又伤心得不能自已。
周宗砚拿她没办法,低声商量,“再忍耐十五分钟,好不好。”
“不好,我要抱抱。”
“.”
喝醉的女孩意识不清。
一时间,他竟无法确定,她是否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是把他当成了她那位朋友?
周宗砚默住几秒,伸手捏了捏女孩软乎乎的小脸,“想要谁抱,说名字。”
要谁
仿佛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湿漉漉的眸子轻眨,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砸下,打湿男人温凉的手背。
“别哭,想要我抱?嗯?”周宗砚沉声问她,带着独属于这夜晚的温情与宠溺。
顾予笙含着泪咬咬唇,尝到咸咸的滋味,吸了吸鼻子,没头没尾地呢喃:“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从来都不叫我宝贝。”
??
此刻想询问保镖,她今晚究竟喝了多少。
但似乎不重要。
周宗砚静了静,“一个称呼,并不代表着喜欢与否,你这是强盗逻辑。”
“你才强盗,抢了东西又赖账.你为什么这么坏。”女孩抽抽搭搭地控诉,沙哑的嗓子听得人心头发紧。
“我抢了你什么?”他问。
现在还算乖,不乱动,十五分钟的路程,需要他耐着性子陪她聊天。
顾予笙揉一揉湿润的眼窝,闭着眸转过脸去,脸颊又被新一轮热流覆盖。
酒精上头。
人的喜怒哀乐总会在无意识中放大。
清醒时觉得自己足够幸福。
喝醉后,进入到另一个怯弱的人格中,连空气颜色都变得黯淡无光。
顾予笙面朝窗外,漆色玻璃倒映出那张精致悲伤的小脸。
女孩一直流着泪,让他无所适从。
车程太过漫长,周宗砚容色逐渐染上晦沉。
那抹深晦并非因为女孩的哭。
而是压抑于对她情绪宣泄的束手无策。
他甚至,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