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落,沈引菂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背后靠着的封川亦身体僵硬绷直——
她心里打鼓没底,只求着封川亦这会千万别出声拆台
“沈引菂!”齐泓维扯着嗓子吼她。
“你能不能有点羞耻啊!你爹娘没教你自重自爱自省.”
他大声批判她,沈引菂眉头一皱,冷着脸走去窗户前,一把将窗户推开,同样大声:
“喊啊,再喊大声点,让所有人都听听,也都来看看,我这个不知羞耻的长什么样!”
她这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倒是让齐泓维莫名安分消且下来了。
“我从小混迹在男人堆里,爬树抓鸟、下河捞鱼,我像个混不吝似的游蹿在大街小巷,我还跟林延去扛包做过苦力到如今,什么酒馆巷,那些女子不能去的场所不能做的事,我哪样没做过啊!
我与你喝茶谈笑时,你怎么不想我要自重自爱了?”
沈引菂一句不轻不重地反问,惹得齐泓维眉头皱得严肃极了:
“我们喝茶于礼不合,但非孤男寡女,也不是在锁起门来的卧房!!”
他哪次约她不是拉带上九弟一块!
早知如此,在松灵馆时他该直接办了她才对!
沈引菂被回怼得有些语塞,索性耍起了无赖:“不扯别的,那反正我跟封川亦就这样了,我总不能不对人家负责吧!”
说及到要‘负责’这两个字眼,一旁迟迟没有作声的封川亦到底还是没忍住——
“也可以不用负责”
他在旁听了这么久,几次说及太子妃什么的,再说她刚认女子,他不是聋子也不是傻子,不会还当沈引菂是小公子!
若是男子,负不负责的,他只当她是在乱诌。
可她是女子,这二字便不能轻易认下了。
沈引菂连忙过来,仰着头看封川亦:“当然用啊,我们昨晚不是说好了吗?你说你很乐意来着”
说时,挽着他胳膊的手偷偷揪扯了下他的衣裳。
封川亦:“.”
原来这就是她说的利用!
只迟疑不过几秒,封川亦呼吸一沉,没有再说任何。
两人这小互动,把站对面的齐泓维给气得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我现在就去面见父皇,请求赐死封川亦,你受活寡吧你!!”
齐泓维放下狠话,转身就要走。
沈引菂连忙撇开封川亦的胳膊,追着齐泓维说:
“你求去吧,我男人我肯定是要保的,你前脚去求赐死,我后脚就去跟皇上坦白.”
“哈?拿这个威胁我,你以为我会怕?!”
“你不怕,先不说皇上会不会听你的话轻易处死封川亦,你把事整麻烦了,那六殿下不还是要替你收拾摊子保下我嘛”
“滚,别拉扯我!”
“哎呀,你气个锤子哦~”
“.”
封川亦看着窗外沈引菂追着齐泓维出了屋过了院子,要追到大门口去——
不过没一会儿,沈引菂又转道回来了。
见看着她的封川亦,沈引菂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你别担心,他在气头上,一会走着走着估摸就气消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害你的.”
封川亦淡淡:“我不在意。”
他不管七皇子生的什么气。
他在意的是——
“你是女子?”
沈引菂先是楞了一会,随后装傻:“对啊,怎么、我没跟你说过吗?”
封川亦冷脸沉默。
沈引菂只能打马虎眼,“我还以为早就告诉过你,不然上次怎么说我跟太子说喜欢你,你想也该知道我肯定是女子才能喜欢你啊”
“你再瞧我长得眉清目秀的,怎么能是男子呢!!”
她与两个月前皮肤蜡黄清瘦的已然截然不同。
她早起刷牙洗脸,记起来还抹点什么面霜防晒什么的,皮肤养白细腻了不少
封川亦不语。
他只是想起昨晚她把他假设成太子,问他会不会为了利用一个女子而求娶她
原来她也是在说自己。
他深夜到访,不惜留宿坏自己名声,为的是拿他当做挡箭,拒绝太子的利用.
他不生气也没不抗拒,只是——
“你该找个有权有势,能与之抗衡拉扯的,而我保不了你。”
他太弱了。
在这宫中,他自身难保,光是活着便已经费劲了他的努力小心,哪有别的余力能分出保护其他啊!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能搭把手帮我,就已经足够了!”
“等将来,我希望到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也能为芸生黎明着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你想保护,和需要保护的人.”
封川亦眼里多的是不知措的迷茫。
她好似.从一开始便信他有天会变得强大.-
青宫。
沈引菂去到书房时,门口的金远把她拦了下来:
“太子有要事处理,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你在外面等着吧!”
金远对她丝毫没有客气所言,甚至眼里多带了几分鄙夷和不耐烦。
沈引菂也没有说什么,乖乖站在门口候着。
这一站,便是两个时辰。
直至中午。
传膳时,金远终于把她叫了进去——
太子不像从前招呼沈引菂同坐,她在桌前站着,眼睛上抬,瞄了一眼太子的脸色后,乖乖作揖行礼。
太子没有理会,连个眼神都不带给的。
沈引菂低低说起:“昨晚醉酒胡言,乱了德行,有所冲撞失礼,还望殿下恕罪!”
“醉酒吐真心,本宫听你昨晚所言虽无章法,却句句在理,听着倒像是真。”
“没有,大多人吃醉了都喜欢胡天海地的吹嘘,您听听作罢,怎能当真呢!”
“是吗?方前你可瞧见有位官人出入,那是钦天监的秦监正,本宫问他国运,他诚惶下老实回答,与昨日你所说的醉话,毫无出入,可见你那醉话,都是藏于心底的真话!”
“殿下,恕我直言,星宿最多只能观风云天气,用它来占国运卜祸福实在是有些草率。街头摆摊算卦的那些神棍都知道跟着算卦人的心思走,他们依的是人心,而非事实”
“如此,沈医仙是在说秦监正揣摩本宫的心思,依着我才说出国运堪忧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