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虽然不大,但却亮堂堂的,暖融融的太阳从朱红色的窗子里照进来,正午时分,屋内没烧地龙都觉得十分惬意怡人。
她心里起了些计较:怎得瞧着,这屋子的位子比起太后也不差?
赵嬷嬷为她解惑道:“这本来乃是太后娘娘午憩的地方,听说夫人有身孕后,便早早的将这屋子拾掇出来,太后娘娘老早就盼着曾孙出身了呢!”
就像她话里所说的那样,太后期盼的,一直是个曾孙,屋里的娃娃服侍玩意儿,都是男娃娃样式的。
她故作不经意道:“若是命妇生得是个女娃娃,恐怕就要叫太后伤心了。”
太后一顿,半晌道:“不打紧,女娃娃也是极好的,哀家就盼着孩子生出来了热闹些。”
也是,太后盼的,从来都是个曾孙,若是自己生得是个女儿,或许还有一搏的机会。
想到自己与孩子的未来,居然要寄托在这样虚无缥缈的事情上,她心中的苦涩越发深重。
“好孩子,你这是怎得了?”
看着她越发惨白的脸,太后忍不住关切道。
“无事,许是今日起得早了些。”
“怪我怪我,你身子本就弱,我还这样不管不顾地将你拉过来。”她怜惜地拍了拍柯依卿的手。
“咱们回去用膳吧。”
“是。”
用膳时,因为心里装着事,她话说得不多,饭吃得也少,这可把太后急坏了。
“哎呀,你吃得这样少,就算不为了孩子,也该为铭儿着想啊,他来了,一定以为我苛待了你。”
看着眼前这个满心关切的老人,她也忍不住有些恍惚。
就是这样一个慈善的妇人,一开始就想好了怎么杀她。
这皇宫里,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若是失败了,她的孩子就要在这样的地方长大么……
她放下碗筷,“叫太后娘娘见笑了,命妇近来身子不适,恐怕吃不下许多。”
“既然身子不适,那边早些回去歇着吧。”
“是太后。”
赵嬷嬷看着桌上没被吃过几口的饭菜,迟疑道:“太后娘娘,柯夫人是不是察觉出了什么?”
太后冷哼,“她能看出什么?此事只有皇后知晓。”
皇后又不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告诉柯依卿。
“太后娘娘所言极是,那郦妃娘娘那边……”
一提起楚韵,太后就忍不住蹙眉,这个女人她十分不喜,总是仗着自己柔弱无害的外表利用铭儿,实际上这样的货色,她见得多了去了。
“既然铭儿尚未为她求情,这件事咱们就暂且不管。”
再怎么老谋深算,太后也是个上了岁数的老人了,又一直醉心佛法,对鬼神一事一直深信不疑,何况就算有人想害楚韵,又怎么可能连皇帝做噩梦的细节都能还原出来。
因此,在太后心中,楚韵这个人克皇帝一事,早就板上钉钉了。
赵嬷嬷又道:“近来柯夫人那边,似乎与外面往来颇为频繁。”
“她本就是知晓自己要死的,眼下对故人有些念想在,倒也正常。”
此事说起来,还是太后对不住柯依卿,因此她只能长叹一口气,不打算说太多,还叮嘱道:“左右不过就这么些时间了,她想做什么,便都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