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夫人一转头便看到让她厌恶至极的李万州。
“你算什么东西,主子说话,竟敢插嘴。”芙蓉夫人看到李万州便生气。今儿她回来向侯爷告李万州的状,但侯爷一点儿都不理睬她。只说李万州不过是奉命行事。
虽然李万州是奉命行事卖宅子,但夫人们的气不能撒给侯爷,就只能撒给李万州了。此时见芙蓉夫人先向李万州开火,她们也纷纷效仿,先骂为敬。
李万州的神情完全不痛不痒。
李万州反驳他,文昌侯也有些不高兴,他是真心实意地想立锦哥儿为世子的。锦哥儿年纪最大,木槿夫人性子又稳妥,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万州,你有何高见?”
李万州静静地看着文昌侯:“这世子之位,应是我的。”
“你?”芙蓉夫人第一个讽刺道,“出门的时候没照镜子吧。”
李万州斜睨了她一眼。芙蓉夫人忽地闭了嘴,天啊,李万州这斜眼的动作,看起来和侯爷像极了!
她的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起来。
文昌侯也不是个蠢的,当即狐疑地看着李万州:“万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会是我的儿子吧?若是细细打量,你与我的眉眼之间倒是有些相像……”
但只是有些相像而已。若李万州果真是他儿子,那应该是肖母。等等!怪不得前段日子他觉得李万州很像那位故人……
儿子自从进了大理寺,这作息就不正常,马母虽担忧却也习以为常:“那你小心些。”
文昌侯红了眼:“你,你果真是我的丛哥儿……”
这厢芙蓉夫人偷偷走到木槿夫人面前,悄声道:“木槿姐姐,你之前的努力,全是给他人做嫁衣啊……”
他心中的介怀才渐渐放下。
他依旧乘坐着轿子,穿来穿去的走着,最后下了轿子,在家附近的商铺买了好些米面,让店家明日送到他家去。
“再做一会便不做了。”马母应着,又道,“锅里还有热水咧,你去舀热水梳洗梳洗。”
他年纪已经大了,此时最需要的一个成年的儿子来支撑门庭,而不是一屋子不懂事的娃娃。
夜色浓郁,马司直离开文昌侯府的时候,袖袋里多了面额拢共为五百贯的银票。
“我是。”李万州简短而有力的承认。
他的母亲是生是死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活着。他的庶长子还活着!
“丛哥儿的左脚上有胎记!”文昌侯忽然急切道。
马司直也是个可怜人,两个孩子被别人拿毒药制约着,他明面上不得不言听计从,暗地里让他悄悄的研制解药。
他献了良策,文昌侯大悦,赏给他五百贯,还承诺事成之后,再给五百贯。
相较于文昌侯的激动,李万州十分冷静,甚至在文昌侯说要将他的姓氏改回为“宋”时,也不过是淡淡应了一声:“好。”
可丛哥儿没了,康德郡君精心照料宋铭杰,宋铭杰的身子总算有所好转。
“孩儿还有事要办。阿娘早些歇息,不用替我留门。”
他抹着眼泪,又哭又笑:“苍天怜我,我的儿子还活着!那贱妇的儿子却死了!”
小沙弥领着马司直进门,老和尚抬眼细细端详马司直,然后摇了摇头:“你的面色有些差啊。”
他望着文昌侯:“我是曾住在橘园里那位女子的儿子,苏娘的儿子,您的庶长子丛哥儿。”
李万州干脆利落地坐下来,脱去鞋子,除去罗袜,露出左脚上的胎记。
文昌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重复着他的话:“你是,你是丛哥儿?已经死去的丛哥儿?”
“果真是报应!”文昌侯闻言,笑得皱纹尽显。
那厢父子相认,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