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身份暴露

上午9点，教导处。

“坐。”

黄警官坐在教导主任的转椅上，身体微微后仰，翘着二郎腿，双手合十放在腹部，他神态松弛，不怒自威，仿佛坐在自己的审讯室。

高阳在他面前规矩地坐好，沉默。

黄警官微笑，“别紧张，这没别人，我就随便问几个问题。”

“嗯……”高阳腹诽：没别人我才紧张好吗？！

“你脸是不是受伤了？”

“哦，被虫咬了。”高阳假装随意地摸了下。

“行，我们开始吧。”黄警官拿出笔录本，“高阳同学，死者李薇薇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们幼儿园就认识了，关系一直很好，算青梅竹马。”高阳回答。

“是的，昨天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没想到会变成最后一次……”高阳低下头，心情低落悲伤，这一点并不是装的。

“我们学校能有我和你两个人类，已经算是小概率事件。”青灵上前一步，目光冰冷，“至于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邻居，你这辈子接触到的99.99%的人，不出意外全是兽，各种各样的兽。”

“我也不清楚。”青灵摇摇头，“它们似乎有着一套自己的规则，我掌握的信息也很有限……”

高阳不敢看青灵，独自去倒水，青灵却主动上前：“警察有问你什么话吗？”

“我的另一个人格？”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恶霸从高一开始就对高阳特别热情，王子凯曾不止一次强调过：高阳是他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

奶奶、爸爸、妈妈、妹妹，老师、同学、朋友……所有人，可能都是兽。而高阳，自从穿越过来后，跟它们朝夕相处了十二年！

高阳胃部一阵翻涌，只想呕吐。

“为什么？”

青灵眸光一掠，“你见过她了？”

高阳和十多名同学，跟着班主任一起参加了李薇薇的遗体告别会。

“是。”

……

傍晚7点。山青区。殡仪馆。

一个头发染成金色，打着唇钉的男生松开了胳膊，是王子凯。

高阳简单把跟黄警官的对话复述一遍。

“理由？”青灵眉毛一挑，端着一次性茶杯的右手指轻轻一动，薄如蝉翼的刀片忽然从青灵的胸前口袋飞出，抵住高阳的脖子。

“一点线索都没有吗？”高阳问。

推开门，青灵也在。

“怎么会？”高阳做出吃惊的表情。

高阳思索了一下，摇摇头：“没印象。”

这让高阳受宠若惊，同时也匪夷所思。屈于他的淫威，高阳战战兢兢地当起了王子凯的朋友，结果发现王子凯这人除了喜欢打架外加偶尔脑袋抽风外，人其实挺不错。

“啊？！”王子凯吃了一惊，“怎么死的？”

高阳没来得及转身，一只强有力的胳膊忽然杀出，死死绞住他的脖子。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黄警官放下二郎腿，身体前倾：“李薇薇平时有没有关系不好的同学，或者得罪过谁？”

班主任带着几名学生给李薇薇上了香，然后前去跟父母握手，接着绕玻璃棺材走一圈，告别仪式就算结束。

“哈哈哈哈弱鸡！”

“你跟李薇薇分开的时候是几点？”

打架的理由是：对方瞅了他一眼。

一方面，高阳对李薇薇是有感情的，虽然她昨晚变成了一只怪物，但他还是想来送她最后一程；另一方面，他也很好奇，为什么李薇薇死后没有第一时间火化，这不符合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

“没什么。”

王子凯是高阳的高中同学，不过一周前已经不是，当他第n次把隔壁班男生的脑袋打开后，他终于被强制退学。

“回见！”王子凯拍拍屁股，一边挥手一边跑走了。

“这不可能！”高阳难以置信，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太荒谬了。

“多少？”

高阳四下看看，确认茶水间没人，他摊牌道：“你怎么不继续演了？”

“什么意思？”

黄警官沉吟片刻，眼神微微一动：“实不相瞒，你们分开那条路的监控正好坏了。”

“你们在聊什么？”

灵堂昏暗而肃穆，李薇薇的遗照摆在祭台上，照片里的女孩笑容明媚。尸体放在带有冷冻功能的透明玻璃棺内，四周簇拥着茂盛的白色卉。

“因为你在这之前从未察觉它们的存在，兽不会伤害未觉醒的人类。它们只杀觉醒者，也就是我们这种人。”

“高阳！”有人叫他。

高阳杵在原地，恐惧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将他死死缠绕。

“什么？！”高阳差点叫出声，“你……在开玩笑？”

“实话告诉你吧，你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第三个人类。前两个人类比我强，但他们都死了。”

“你怎么了，一脸吃屎的样子。”王子凯问。

可一想到就是这个女孩，昨天差点把自己的脑袋捏爆，深深的恐惧感又从脚底生出，让他汗毛倒立。

“……”高阳强忍着没有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