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千人血

###057 千人血

封闭的城，封闭的房子。

金碧辉煌的朝堂之上只会有一声哀叹，如千百年来人们每一次面对死亡时的哀叹一样。

很快，历史就会将悲伤席卷冲刷，没人会记得那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没人会在意死者名册上排列整齐的名字。

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曾经活奔乱跳的生命。后来不过成了数字，成了烧火的废纸。

封闭的城，封闭的房子。

一具具尸体，平静地躺在床上，和睡着了没有什么两样。

一个男人搂着自己新婚不久的妻子，一只手还放在妻子的小腹之上；腹中是刚刚来到人间的孩子。

李衙役的刀还握在手上，这是他这一生所有的荣誉，好在到死他还将它紧握手中。

因为这把刀，邻舍们害怕他，尊敬他；因为这把刀，他娶到了心仪的姑娘。到死的时候，他都不知道那个因为害怕这把刀而成为他妻子的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他。

这些事都无关紧要了。现在他和妻子再也不会分开，他也再不用担心妻子对自己的婚姻心怀不满，心里藏着别的男人。

夫妻俩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又把女儿抱在中间，他们真的相爱了，因为一个要一直共同守下去的秘密，这两个人的心第一次紧紧拴在了一起。

对于绥安府的百姓来说，死亡却已是昨天的事。

如果死亡可以没有痛苦，有些人就会毫不顾念生命，挥一挥手，洒下一碗药，便叫这千户人家一夜魂断。

除了一片死寂，再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映入叶小楼和夜莺眼中的也再没有一丝生的气息。

死亡如果还能有什么好处，恐怕就是那些平日里觉得重要的事都瞬间灰飞烟灭，变得毫无意义。

只是这气味非但没有遮掩一分，反倒是越来越浓。

萍儿染病时，她苦苦哀求自己的丈夫，甚至以死相逼。丈夫身为衙役岂能任由自己妻子胡作非为，违乱律法，献祭之事，他是断然反对的。

男人毕竟喜欢妻子，见不得她日渐憔悴，悄悄塞了点银两给看守山路的人，连夜将小女儿带到湖边。一狠心，亲手将还没有断气的女儿推入了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