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一看，江中一个人影，清冷如玉、孤独如松。

“若是扇中之人非自己心上之人呢？若是若是”

见到夜师傅这般心情明媚，小玉的心里也跟着快乐起来，欣然点头答应，侧身给夜师傅让了路，自己则半游半晃跟随其后。

他对她亦没有男女肌肤之情，只是毫不犹豫拥她入怀，彼此胸口紧贴，四肢如一人。

“水下姻缘皆由婕妤扇所定吗？”小玉疑惑不解地问道。

本该携手保护圜城，至死不渝。

小玉渐渐睁开双眼，月正当空。

“那婕妤扇如果出错了会怎样？”

究竟是多大的罪过，爹爹会忍心让师傅不再能吟唱。

奇怪，方才看见的时候总觉得不真实，竟不能确定自己身在何处？好似就在那烟雨濛濛，青青柳色的江面之上，又好似哪里也不在，不在圜城中，不在任何一个确切的地方。

这具身体没有女子的妖娆，倒是一半滚烫如山火，一半冰清似湖水。

“这哪是嘲笑，水下姻缘婕妤扇中皆有定数，若是望见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到他身边去便是，人人皆是如此。”

“可是，未能望得真切。”

“你还是第一个问出这种问题的人。真有意思。”

好温暖，好安全，金丝莲叶淡淡隐去，夜怜池也不见踪迹，四下灰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又好似丰饶富足。

见玉笙寒游至面前，夜师傅一双明眸自含笑，婉声问：“我正要去个地方，你也到了该去那里的年纪，可愿同去？”

直到息夜微微泛白的光照入他眼中，他才回过神来。眼前的小玉如一瓣微微颤动的杏，楚楚惹人怜。

“师傅。”

圜城之人，谁也不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小玉心中顿时愁苦万分。潸然落下泪来。

“夜师傅。”

夜怜池又抚摸了小玉的面颊，温柔至极，让人毫无防备。

念及此，连忙转身，羞涩万分。

“没有。”

“师傅。”

“纵被无情弃，天下再无痴情人。”

“从没有例外。”

夜怜池见状，轻抚小玉的脸颊，道：“不必忧愁，若是见到扇中之人，你定会认出他来，若是认不出来，他日他也会认出你来。姻缘天注定，切不可违背。”

“婕妤扇？”小玉自是好奇，虽说她在圜城自由自在，可没到年纪，父亲也是不允许任何人私自进入探访婕妤扇的。

“师傅.”小玉轻唤。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仅仅有违背婕妤扇的想法就好像已经犯下了滔天大罪。

今日得见，此处金丝缕缕，梧桐如柳，帘卷紫贝暖烟廊，霜露满园，真是一处水下仙境。

这相貌分明就是夜师傅，为何总觉得哪里有些异样呢？再看那人凤钗低袅翠鬟上，顾盼生姿，比印象中夜师傅的神情明艳得多。可是既然在背后叫唤时未能察觉，想来定是夜师傅无疑，可怜她受罚失去了听觉，只能靠读唇语才能知道别人说了什么。

师傅多年前就被禁止吟唱，好在四下无人。师傅吟唱的声音真是秀比星辰，整个圜城都无人能与其比肩。

“你要说什么？这里没有外人，想说什么说出来便是。”

心跳。她记得这个跳动的节律，紧紧贴着它，所有的烦热都会平息。

轻纱覆在她光滑冰凉的肩膀上，月色如银，她听见了叶小楼的声音，声容清澈。就连玉柘的声音都不如他纯净无暇。

她喜欢，她喜欢，喜欢此时此刻的夜，此时此刻的声，此时此刻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