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子的声音一高一低，曲间竟还得闲自在攀谈。

叶小楼的语气中没有丝毫责备，也没有半点温度。

琴声戛然而止，湖水逆流，喘息汹涌，比方才一片死气愈发恐怖。

“哈哈哈哈哈。”两个女子和颜悦色，捋袖露腕，一副毫不畏惧的神色。

“世上女子谁不想成为镜往楼的楼主夫人啊。”

一对琼白玉露管已握在手，蓄势待发。

湖水瞬然苏醒，水汽升腾，播云行雾。

“既然不是妖邪，何不出来一见。”

“如此雕虫小技，就想乱我神形，未免自恃过高。”叶小楼说罢，清英剑已在手中。

曲声亦不甘示弱，曲折迂回，盘旋纠结，久而不散。

“不，是蜈蚣。”

这般下去叶小楼很快就要掉入悲痛的记忆深渊。

“你是见到个男子便喜欢，不出一两日便又再看不了一眼。”

手上的清英剑竟然震慑不住这曲声。

“那你今日来此，目的究竟为何？”语气凌厉，一改之前柔弱娇媚之气。

但是清英剑却感觉不到妖邪之气。

世间女子千千万，真是没有一个不麻烦。叶小楼暗自思忖，六极堂有这样的司侍也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只是这两女子手段毒辣，所到之处，片草不剩，实在是不容小觑。

嘈嘈切切，声音越来越响，如万箭刺于心。叶小楼仿佛听见自己的声音重复着，“住嘴，你们都住嘴。”

“二位应该是六极堂的饮思和饮露。牧天下虫怪，只奏悲曲。”

“妹妹，我看此人多半不近女色，弄不好与那后蜀的皇帝一样，喜欢男子。”

妹妹的声音忽然极尽凄婉悱恻，如哭如泣，“为何我如此命苦今日方才遇见命中注定的情郎啊。”

水帘如冰碎裂，叶小楼凌空而起，清英剑直破琴音。

“你看他，好像站在那听我们说话，其实根本没有听进去半个字。早知道还不如化作端庄恬静的模样，让他想起些甜美往事，弄不好，比这般催命曲要有用些。”

“洞庭府周围九处村庄已尽数清理干净，你来得真不是时候，若是再晚个一两日，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

“咯咯咯咯咯，哈哈哈哈哈。”

“我们从不错杀一个人好人。”两个声音同时道。

话音刚落，另一个又说，“一个人死是死，很多人死不过是数字而已，多一个少一个谁会放在心上。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何必如此着急，方才还哀叹情思令人厌倦，恨不能嫁个好人家呢。”

“我不必知道。”叶小楼冷冷道。

湖水哽咽，纹丝不动，这悲吟之声竟如此摄魂夺魄，令湖水都甘愿屈服在这葬礼的悲调之下，变座一片死水。

“你们杀灭吸虫我自然管不了，但是此地死去的一千九百三十七人恐怕并非都死于吸虫。”

“放肆，六极堂绝不枉杀一个好人。”

“呵呵。”这一次，轮到叶小楼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