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骋跟在两人身后,唇畔轻张,耳尖微竖,面上却不动声色,眼瞳转来转去的跟着思忖,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
林陸嘴角的笑有片刻凝滞,他带来的就不是紫荆关守备军。
“镇关守将,不得无诏出城,甚至……越境。”樊过眼眸横扫,将林陸脱口而出的话堵了回去,低眸瞧了眼他拎着扇子,紧捏扇柄的手,“还软吗?”
“不软,且有力,能提刀砍人了,”林陸挡开街角小贩车的布帘,继而手起刀落,持扇劈开车边小椅,“还,能,杀,你。”
“呵,”樊过皮笑肉不笑,回头给卫骋指了一下,“记着点,等小贩从上郡归家,找他赔。”
“按卫都市价赔,恣意生事罚一两,故意损毁罚三两,一共四两八钱。”樊过目不斜睨,声音带着寡淡,无波无澜。
“……”林陸咬着牙根,扔给卫骋五两银子,“不用找了。”
“真是雁过拔毛,斤斤计较。”林陸嘟囔着,反手将折扇塞进衣领后,回眸拉过卫骋,揽着他的肩背,“卫让不是被擒了么,挛鞮且姜怎么会突然大举攻城?”
“雁门关的狼烟被点了,正赶上黎明大雾,”樊过睨了一眼卫骋,跟视线偏移,落在林陸的脸上,带着几分探究,“你怎么知道卫让被擒了?”
“显而易见,”林陸神色有些暗,挺翘的鼻梁从侧脸看去,更衬得整个人清扬非常,“如若卫让没被擒获,也轮不到阿骋和白副将来打头阵。”
“今天这一战,换个人来打,别说是宗庙显灵,就是祖地发光,也是撑不到你我赶来。”
不可否认卫骋和白十二这一仗,打得漂亮。即便今日没有他和樊过,也能赢。
“卫让被挛鞮且姜押后看管,想要救人,难免要我们将所有人的努力都付诸一炬,”林陸显然看透了樊过的想法,他反倒觉得,救不救都无所谓,“挛鞮且姜不会放人,我若是他,宁可鱼死网破。”
“林守将此言,是这么个道理,他对夺取并州不算全无把握,仍将卫让押后看管,就可以佐证他宁可杀人,也不会让我们将人救回来,”卫骋点头,转而看向樊过,“挛鞮且姜就是冲着卫让去的,当日擒获卫让,并未与我们有过多纠缠。”
“即便再难办,也要救。将被俘,全军皆斩,卫让是主将,不能让禁军那么多人的命都搭进去,为了这么个废物,属实不值得,”樊过只是觉得,如今外敌扰攘,不应再添内乱,因为一个废物公子,而斩三军太过动荡,“占据雁门关的是什么人,卫家军?”
卫骋颔首,古井无波的回视看去,面上没露出一丝痕迹:“是卫家军,北戎连下边城三郡,而北蜀只得了一个空空关隘,所以我揣测北蜀不会留那么多人,定然大举进发,便巡了人突袭夺城,这赌,看来是赢了。”
“所以,挛鞮且姜也知道雁门关被夺了,自知被断了退路,所以才突击攻向并州。”樊过面容沉凝,摩挲了下手中长剑,“当日大雾,但确实有青烟自雁门方向缓缓升起,虽然不真切、短暂,但卫家军一定夺了雁门关,如此,为何不驱兵南下驰援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