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救命!阿妈救命啊!”
泥鳅才不管金胖哭天抢地,直接上手便抢,终于在金胖口袋里摸出一张二十块的人民币。
他还没来得及得意,只觉后背一阵剧痛,一个胖胖的妇女手持一把长柄伞就朝他狠狠呼过来。
“阿妈,泥鳅他抢我东西!”金胖看到有大人撑腰,立刻大声告状。
“流氓仔!从小就不学好,跟你阿爸一样是劳改犯!这样的孩子生下来干嘛,我要是你阿妈,一定生下来就把你掐死,留着也是为祸社会!”
金胖阿妈欺他是没人出头的孤儿,下手一下比一下重,泥鳅单薄的背脊上很快就是一片红,淡淡血色透出破旧的僧袍。
“你住嘴!我阿爸是好人,姓邬的才是杀人犯,姓邬的才该死!”泥鳅抱头鼠窜,口里却声声怒骂,暴戾顽固。
啪——金胖阿妈一把抢过泥鳅手里的塑料小飞机,看也不看摔在地上。
脆弱的机翼登时折了。
“没人教养的小流氓,怎么不抓去少管所!”她鄙夷骂道,领着自己儿子扬长而去。
泥鳅坐在地上,愣愣地捧起断成两截的小飞机,过了许久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不得好死!你们谁都不得好死!”他哭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泼妇似的蹬腿惨嚎,“谁稀罕!有阿爸、有阿妈有什么好稀罕!
呜呜呜,大师父,你说我们有菩萨,你说菩萨会爱我,可菩萨是石头做的,它是石头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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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黄昏,泥鳅来到四螺街58号。
说真的,他挺看不起任战。因为任战不像袁帅,成天光着个大膀子,一身腱子肉招摇过市。任战体能虽强,但由于体质原因,整体偏瘦,再加上他刚来玄月镇的时候,不慎让泥鳅一刀得手,所以在泥鳅印象里,他就是一个文弱书生,没什么用。
泥鳅潜意识里没把任战当回事,他甚至是带了一点挑衅的味道大摇大摆地去敲了门。
老子来了,看你能把老子怎么样!这是他当时的想法。
但这想法很快就怂了。
任战不知道煮了什么,喷香扑鼻,馋得门外的泥鳅连口水都要掉下来。他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晚上去菜场捡了两只烂掉的番薯,回去煮了番薯汤给惠明。惠明津津有味地吃光了番薯,他自己只喝了汤。
死警察要怎么惩罚自己,难道就是让自己站在这里闻着饭菜的香味,然后来羞辱自己吗?哼,老子才不上当!老子开口讨一句吃的,老子就不是人!
泥鳅咽着口水,暗自在心里恶骂,却看到门轻轻打开,任战站在门内,手端一碗海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