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钟钱知道自己什么伎俩都没有用了,江忱这次来,就是想要他走的。
出国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有什么用?
国内都混不好,更被说国外。
国外山高路远,江忱要是真对他做点什么,他就完了。
所以他笑了,笑的很丧心病狂:“江忱,你是不是当我傻的?把我赶出去,然后呢?再找人算计我?我就要待在这里,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马上报警,我周围的邻居可都知道我一个人在家的。”
他学着江忱的样子,“怎么,叶眠呢,没跟你一起来啊?这么久了?还没睡到?需要我跟你描述一下她背后有多少颗痣吗?”
“……”
空气一片死寂。
在这个最热的季节里。
他烟灰一样浅淡的眸色里,映出她此刻的模样。
这些都不适合在这里说。
“等等。”
所以,当他看见少女完完全全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忍不住伸手盖上了她的眼睛,让声音尽量保持温和的平静。
跟监狱里那些死刑犯是一模一样的。
但叶眠一点也不怀疑。
他说的话无疑是最下作的羞辱。
江忱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叶眠站在窗户边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眼看着有个大汉举起铁棍,要往钟钱腿上砸。
“你等我一下。”
他阔步走到少女面前,背脊僵直,有一种被阳光照路到黑暗的卑劣感,他只有一个想法,他怕这个场景,会吓着女孩。
他挥了挥手,让站着的让摁住钟钱,清冷的声音像是在审判。
这种感觉让他生畏。
“钟钱,路在脚下,你要死,我不拦。”
……
她不能看着江忱继续走那条路。
她喊了一声。
她把偷拍笔递给江忱。
说完,她冒着雨闯进钟钱家里,四处翻找着,而后在柜子顶部,拿出了一支微型偷拍笔。
但钟钱可以挨打,可以受伤,可以流血,但绝对不能真正落下残疾。
看看一个瘸子,还能不能满世界乱跑。
半晌,他闭上了眼睛,留下一句:“把人收拾了,扔到附近诊所门口。”
江忱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别怕。”
然后还局促不安地认为。
叶眠却并不相信,她拿下江忱覆盖在她眼睛上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
这天太阳很大,可被积云遮盖后,多了几场风。
……
比如少女到底知道了什么?
比如钟钱当初喂的那颗药是不是失效了。
叶眠感受着眼前的黑暗和面上的指温,喉咙一哽。
江忱刚刚的眼神……
叶眠颤颤巍巍地抬起双手,缓慢的落在他的肩上,然后收紧,一点一点的收紧。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匿进云里。
到时候就麻烦了。
但江忱仍旧是在死死克制着杀意。
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自己拿把刀了结了他。
细细的雨线顺着阳光滴落下来。
先前所有的隐瞒都轻而易举搬到了台面上。
谁都能感受到江忱身上那种……恨不得宰了面前人的气息。
她嗓音哑哑的,吸了吸不通畅的鼻子,又说道:“江忱,我只想要你平安,你在,我才能爱这个世界。”
“怎么哭了,我吓到你了,对不对?”
如果落下残疾,钟钱一定会抓住这一点,死死咬住江忱不松口。
这样的眼神她从没在江忱身上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