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襄:“……”听完后还是要惩罚吗?
子楚想为朱襄说好话,蔺贽拉了子楚的袖子一下,给子楚使眼色。
蔺贽:难道你不想看着朱襄被揍吗?快闭嘴!
子楚立刻闭上嘴。
蔡泽眉头微微抽动。
朱襄看到了友人们的小动作,先给了蔺贽和子楚一个眼刀子,然后说起自己去东瓯的事。
他虽然写过文书,但只说了重要的事,现在将事情详细道来,众人眼皮子都在颤抖。
秦王柱:“你、你欺骗李牧,直接去了东瓯蛮夷之地?!”
荀子深呼吸:“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是不是永远学不会?”
蔺贽兴致勃勃:“有意思,我都想去了。”
子楚点头点到一半,看到君父不赞同的眼神,赶紧止住另一半的点头,把头扬起来。
蔡泽扶额,一言不发。他心累,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什么有用吗?朱襄又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想做什么事他也拉不住啊。
朱襄连忙道:“那只是小事,重要的是之后的事!”
他说起带着秦军帮忙抵御台风,清理田地,丈量土地,耕田播种……朱襄越说,众人脸色越古怪。
荀子率先道:“秦军再出兵,当是仁义之兵了。”
他心情很复杂。朱襄有时候是最符合儒家的人,有时候又与儒家相背离,真是让人无奈。
秦王柱关注点不一样,他不敢置信道:“那自称东瓯王的蛮夷居然让秦军上岸随意行走?他是不是早就想归服秦国了?”
子楚道:“也可能他被朱襄这一手打蒙了。”
蔺贽笑道:“一般人做不到朱襄这种事,所以他没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不怪他。”
蔡泽道:“李牧应该抓住了这个机会。”
荀子瞥了几人一眼。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说得都对,只是看着他们都只关注利益,没有谈论朱襄在此事中彰显的品德和秦国的气度,让他有些失望。
不过他早就知道秦国是无礼之国,所以虽然失望,倒也习惯了。
只要秦国能披上一层尊礼尚仁的皮,这天下的未来就会好许多。
“当然!”朱襄说起吕不韦和东瓯王的谈判,又说起有个可恶的东瓯贵族居然卖给他煮熟的种子。
蔡泽没好气道:“越王将煮熟的种子卖给吴国,是让吴国绝收。他卖出的那点种子,只能让一户人家绝收。他是以为长平君靠种田过活,预谋饿死你吗?”
蔺贽板着脸道:“很有可能!长平君对秦国至关重要,若长平君被饿死,秦国如折一翅!这计谋太恶毒了!”
子楚:“……”一位友人阴阳怪气,一位友人煞有其事,他应该怎么接?
子楚想了想,道:“确实恶毒。”
朱襄给了蔺贽和子楚一个“你俩认真吗”的眼神。
秦王柱忍俊不禁,笑得眼泪都冒了出来:“对对对,实在是太恶毒了,他居然想饿死秦国的长平君!该杀!”
荀子道:“实在是愚不可及,妄丢了性命。”
朱襄转移话题:“吕不韦说,他谈判正进入僵局,真是刚瞌睡就送来了枕头。现在秦军已经在东瓯修建港口和营地,南下练兵就更容易了。”
荀子微微叹了口气。
李牧这是南下练兵吗?算了,统一了中原之后,以太子子楚和公子政的雄心,拿下越地是迟早的事。现在施展“义兵”的手段,总比秦国以往的作战方式强。
“越人好斗,别忘记教化。”荀子提醒,“你若缺人,可从学宫多带些人去。鲁国被破,许多儒家弟子来到了秦国。”
朱襄愕然:“啊?鲁国被灭了?谁灭的?”
“楚国。”蔡泽道,“春申君试图离间你,我以他离间你之事离间他和楚王,说众人皆知春申君见到你后就嫉妒你,并以楚王的名义利用楚国在秦国的人污蔑你,是想让楚王与赵王一样,受众士人唾弃。”
朱襄更加愕然:“楚王信了?”
蔡泽道:“嗯,他信了。”
朱襄心中不免生出了对春申君的同情。
他激将春申君对自己出手,引出秦国中心向楚国的人,以及那些因王位争夺与子楚、嬴小政敌对,所以把矛头指向自己的人。
只要能除掉自己,楚王和春申君不会吝啬这些人的生命和地位。
朱襄给了他们足够动手的理由,吸引了他们的视线,让自己的贸易战被隐藏在轰轰烈烈的离间计之下。
离间计是战国正常手段,贸易战可不是。即便齐国曾经做过。
当有人对嬴小政动手时,朱襄这一步闲棋再次发挥了作用。
楚国人和与子楚、嬴小政敌对的人利益相同,手段相近,很容易就让秦王联想到两者合作,下定铲除这股势力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