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是什么蛊惑君心的妖妃。她抬眼,撞入一双幽深的眸。
他一手便拢过她的双腕,低声道,“让他等着。”
她一惊,再想说什么,却被呜呜咽咽堵了回去,也只得捉住他的衣襟,才不至于软了身子。
因着还要早朝,姜怀央并未耽搁太久,便放过了她。
半日之间,阮才人留宿养心殿的消息便传遍的阖宫上下,一如姜怀央所料,有人嫉恨上了这位如此出风头的阮才人。而此时的她,正在被侍候着梳洗完毕,缓步往回走。
待她回了落梅轩,阴沉的天似是攒满了水,忽而下起雨来。
许是因为雨天,旁的宫里的妃嫔们只是送来了礼,而人却没来,她乐得清闲,品茶习舞,也无人搅扰。
不知何时,外边的雨稍歇了点,有宫婢来报,说是淑妃娘娘请各宫姊妹前往相聚闲谈。
送走了重华宫的人,阮玉仪对镜卸下几只簪钗。
“小主这是在做什么?”木灵疑道。
镜中的小娘子裙衫素淡,却难掩面容秾丽,尤新承雨露之后,更是容色灼灼,眸中似氤氲着水汽。
她轻声道,“免得太打眼罢了。”昨儿种种已是那般大张旗鼓,她并不想做那株秀于林的木。
她并未耽搁太久,待她到时,重华宫大殿中所布的椅子,却只余下一张空着了。
宫中嫔妃委实不多,上下加起来,也不过四五人而已。可人人都妆饰华美,装点得这大殿中更是朱户琼窗,画栋雕檐。
其中一湖绿织金裙衫的女子掩嘴笑道,“瞧瞧,这不给盼来了么。才人面子倒是大,叫姐妹几个都干等着,怕不是承了宠便忘了自己的身份。”她唇上口脂艳丽,出口的话却刻薄。
另外一个年岁稍长了女子假意附和,“安妹妹怎么说的,好不容易来个新人,别是给陛下将人吓跑了去。”
那湖绿衣衫的安婕妤咯咯掩嘴发笑起来。
上首处的淑妃冷声道,“好了,都少说两句。”
淑妃一位,并非规制中位份最高者,可宫中暂无正室,太后又因着放任三皇子宫变之事,不可能握权,因此,这凤印自是暂落了淑妃手中。
这位淑妃背靠容府,其余嫔妃也皆是忌惮她几分,皆以她为大。
眼下听她这么一说,两人也都收了声,可面上仍是笑着,一副瞧热闹的模样。
阮玉仪知是不妙,与上首处的华服女子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因着身子酸软得厉害,踉跄了下,“娘娘恕罪,臣妾并无意怠慢。”
淑妃安然摆弄着护甲,她身边的宫婢替她质问道,“才人的意思是一听了传话,便动身来了?”
她眼睫轻颤,知道是躲不过这责难了,微扬了声音,“自是。”
她哪里知晓并非是她来得晚了,而是淑妃刻意着人晚知会落梅轩,使得她最晚至。而聚了其他嫔妃来,不过假借谈天之名,专看她笑话来的。
淑妃既存敲打她之意,怎会让这事就此揭过,她轻飘飘道,“晚了就是晚了,何必寻借口。阮才人且去外边跪着罢,小惩大诫。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