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为何会来此,若要寻陛下,也该是去宫中才是,此处所居分明只有她一人。如此混混沌沌思忖着,她眼中蓦地亮了下,去挣开他的桎梏。
央告道,“陛下,我可以也去见见太妃么?”
他如何能看不明白她的心思,低低冷笑一声,温声道,“见太妃做什么?”
她默了会儿,别过眼去,“太妃既至,自是要拜见的,不然岂非视礼数为无物之嫌。”言罢,她也不知他会不会信自己的说辞,心如鼓擂,砰砰击打得她几乎要受不住。
她穿得单薄,又渐入深秋了,寒气侵骨,这会儿冷得贝齿打颤,可也只能死死抑制住自己往他身上靠的念头。
他步步紧逼,“泠泠素来是知礼的。但此次不止是如此罢?”
他身上清冽的幽香盈满她的鼻息。
阮玉仪抿了下唇攀上他的肩,往他身上依了些。她生涩地勾勒着他的唇,觉出他的气息渐重,才是分开,软声道,“陛下,您可否允我去见一见太妃?”
她不能错过此次机会。她隐隐觉得,若是这次无法与太妃见面,便再难寻得解了这软禁的机会了。
小娘子身上冰冷,唇舌却是温热的。那温热一直烧到她的耳尖,她的眼尾也洇开一抹勾人的红,糜丽却娇柔。
垫脚间,引起一串细碎铃音。
他覆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了些,对她的请求避而不谈,“太妃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泠泠也做出如此举动,当真是胆子大了。”
她心中羞耻,紧抿着唇答不出话。
他垂首覆上她的唇,一步步挑弄着,像是在纠正她拙劣的吻技。片刻后,她终于得以脱身,嫣红的唇瓣微张着,轻喘着气。
他瞥了眼她打着冷颤的身子,淡声道,“先去沐浴。”而后转身离去。
偏厅里,太妃嘬饮着热茶,她慈祥的眉眼,不笑时,却也不恶而严。
“太妃。”姜怀央举步走入,身上玉冠长袍,身姿端直高挺,俊逸不凡。这会儿敛起了身上如秋日般的肃杀之气,倒像个寻常的贵门公子了。
太妃应声抬眼,见是他,脸上才有了些笑意,“陛下不会怪老身未知会一声,忽然造访罢?”
他浅淡地一笑,“怎会呢,太妃莫要多心。”
她望向如今身长玉立的新帝。她犹记得他幼时,得了自己一颗饴,犹疑着不敢接的模样。她知晓这小郎君是受人冷待惯了,一点子善意,对他来说反而烫手。
而后几日,她再去看望他,便总见小郎君等在自己居所门前,也不知等了她多久。
就算再坚忍,到底还是个孩子,太妃也是为人母的,见此情景,难免心软。
也许她只是一时怜悯,这样的怜爱是俯视的,称不上有多么无私,可一颗饴的恩情,新帝却记到了现在。
姜怀央落了座。
太妃随口与他拉了些闲话,无非是问问近来如何,劝他不要只顾着政务也要注意自己身子,或是后宫中,可有谁肚里有动静了之类。
言及后宫,她抬眸,细细观着他的神色。
她忽而道,“听说陛下下了旨意,新封了个才人,如今正安置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