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秦七弦是疼醒的?。
浑身都疼, 脸尤其难受,伸手一摸,竟是摸到了一些粘湿, 是血。
还是带有腐臭味的污血。
她睡着时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好似死?了, 被?埋在地下,逐渐腐烂,无?数蛆虫在体内爬来爬去,将她一点一点蛀空。
身体烂了,神识还没消散,能清楚地感觉到四周一切。那样?的?噩梦, 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好像最后她彻底沉入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了, 那噩梦才消失。
如今醒了, 秦七弦隐约意识到——她说遭遇的不单只是一个噩梦。
梦醒, 意识回笼,秦七弦这才打量四周,入目一片银光晃眼?,竟是东池宴的?兽身。
东池宴盘起了身体,在她四周圈起了一道银亮城墙。
匣中山的草木被毁坏了不少,就连凉亭都缺了个角, 显然是被?东池宴的?兽身给砸坏的?, 不过她注意到,东池宴蜷得很紧, 尾巴特意避开了几丛花,特别是尖尖儿不自?然地翘起, 搭在了青石上。
青石底下,就是他当初差点儿养死的?那盆竹心兰。
“醒了?”
注意到秦七弦的视线一一扫过那些被毁掉的?灵植,东池宴将头扭向一边,龙爪稍稍抠紧。
毁了她这么多灵植,不得哭成个泪人!
秦七弦:“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出来了?”她觉得自?己被?缠得有?点儿紧,特别是胸口位置呼吸都有些困难,一说话更费力,胸前?起伏更大,如翻涌的?浪潮,一下又一下地推挤着缠绕着她的银色墙壁。
明晃晃的?质问!
东池宴冷呵一声,正欲说话,就听秦七弦继续问道:“你出来没事吗?会不会被?发现?”
偏到一侧的?头转回来,他淡淡道:“想出自然就出来了,就算被?发现又如何?”
秦七弦都无?语了,谁前几天一直躲在识海最底下都不敢冒头的??
她现在早就不怕这妖魔了,手上掐诀施展春风化雨治脸,嘴上则嘟囔道:“你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话音刚落,就见东池宴龙眼?一瞪,长长的?胡须都抖了几下,颇有些极其败坏的样子。
东池宴:“胡说八道!”
声音还是原来那个声音,可发声的是漂亮的银龙之后,也就丝毫不显得阴冷凶煞了,反而?意外的?有?些蠢萌。
种花家的人,天生喜欢龙。
龙的传人嘛!一脸骄傲!
刚骄傲得挺胸抬头,就听东池宴继续道:“我别的地方更硬。”
秦七弦:“……”呃,这话很容易叫人想歪。
然后,她就看到东池宴不晓得从哪里?摸出来一片巴掌大小的?龙鳞,“喏,刀枪不入的?鳞甲。”
对上那双清亮的?黑眸,秦七弦立刻放弃发散思维,她那只掐诀的?手直接往外伸出,想去拿那片银鳞,“给我?的?吗?”
结果手即将触到鳞片时,鳞片却嗖地一下飞远了。
东池宴一脸戏谑地道:“嗯,给你……”
稍稍停顿,才将话说完整。
“看看。”
秦七弦:“……”她顺势夸了一句,“是挺好看的?。”
东池宴微怔,旋即点了下头,“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的?鳞。
施展过春风化雨后,秦七弦将东池宴的鳞片当镜子照。
“好像没什么效果?”她这脸现在是真的?有?点儿难看了,如同寸寸溃烂的?伤口,看起来极为血腥刺目,春风化雨也未能缓解,无?法让伤口愈合。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秦七弦脑子转得也快,她依稀记得当初灵霄门长老们提及过天血妖,这会儿也反应过来,“难道是……”
她瞳孔骤然一缩,“灾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真是个灾厄秘境,那她岂不是,随时都可能被卷进秘境送死?
显然,已经来过一次了。
难怪东池宴会在她身边铸起铜墙铁壁,如果不是他阻挡,她可能已?经进入了秘境。
那个噩梦,就预示着……
脑中的?念头被?突兀打断,是东池宴的神念悄然入侵。
就仿佛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强行进入神念相融,他的?神念依旧如吞没了所有光线的深海,海水一点一点的?漫上来,淹上她的脚步,小腿,膝盖……
包裹她的?全部。
明明冰冷,却又时不时犹如寒火灼烧,让心神随着跳动的幽火阵阵悸动。
东池宴的?声音在识海内响起,“别去想关于他的一切。”那是言灵密匙,会推开深渊的?大门。
秦七弦神魂战栗,发出轻微的呓语:“可是,控制不住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