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骨走后,屋子里弥散的酒气经久不散。
周离见陈钰一直皱着眉头,掩着鼻子四处找香粉,便提议搬到隔壁的屋子休息。
陈钰取下扳指,问道:“这东西真有用吗?”
“希望没用!”周离把床铺好,拉着陈钰在床边坐下,接过她手中的扳指,沉吟道:“阿木骨为九王子时,对权势不屑一顾,他现在是乞戎王,坐在那个位置上,就算不为自己也会为子民做打算。”
“你是怕他插手收回异姓王兵权的事?”
周离也不敢确定,目前来看阿木骨似乎并无太大改变。
他把扳指还给陈钰:“我与瑞王妃……”如今也该称瑞王太妃了,“我与他们母子有约定,瑞王太妃会让瑞王主动上表交回兵权。可对乞戎王而言,若以营州为跳板,伺机进军中原更有利。”
“事关边疆安稳,还是慎重为好。”
陈钰思忖片刻,忽然问道:“若余将军真与刘氏宗亲有勾结,凭石将军和定州、成州的兵马,可有把握将他拿下?”
“他手中握着营州一半兵马,且都是精兵。跟随瑞王多年,他该懂得审时度势,体察朝廷意图,及时分权避祸才对,可至今他并无丝毫放权的意思……”周离站起身,忧虑道:“那些精兵训练有素,假以时日定会归心朝廷,成为守护疆土的基石。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动刀兵。”
一旦动乱,损失的都是大荣国自己的兵力。
陈钰紧紧捏着扳指,若阿木骨并无插手营州事务的意思,或许能借他的威势一用……
翌日清晨,瑞王府的仆从赶着马车,把皮货和藏在皮货里的库银送往锦绣阁。
陈钰笑道:“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乞戎王不能成为盗取大荣国库银的窃贼,自然不能露面
“把皮货卸下之后,不如直接将库银送往府衙。”
当年先太子含冤受诛,小公主被营州富商苏家收养,继而撑起苏家门户。随后又与瑞王父子斗法,直至为父平冤入宫,又协助兄长登上皇位……
桩桩件件,早就传得万民皆知。
陈钰在受刘逸逼迫时,不得已将以苏氏为名的铺子全部改了名号。
普天之下重名的铺子虽多,可营州的锦绣阁是公主的产业尽人皆知,而别处的锦绣阁也难免被揣测成为公主所有。
若让府衙里的人兴师动众来取库银,锦绣阁又要凭空起波澜。
陈钰问周离:“这个知府你可了解?”
若是个贪弊小人,不知又有多少银子会落入他个人的腰包。
“安州知府我并未见过,只知当初太上皇设立金甪卫的据点时,绕开了这里。”周离望着车上的篷布道:“先送过去,实在不行就多留一日,等他们清点封存之后再走。”
陈钰望着锦绣阁里的伙计和瑞王府的仆从,总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了?”周离问道。
陈钰若有所思:“我们去营州要做的事很多,就算哥哥想出其不意,掩藏我们的行踪,也不至于连一个帮手都不给,至少身边该有几个传递消息的人。”
乞戎人,异姓王兵权,刘氏宗亲,还有父王的灵柩……
这么多事等着,就只有她和周离忙活。
哥哥就这么缺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