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那些皇叔,少不得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举起屠刀的只能是皇上。
当年他泼给先帝的脏水,而今都要一一还回来。
皇上苦笑一阵,怅然道:“果然,孩子是不能娇养的。”瞧这兄妹俩,可比他的子女聪慧多了。
陈钰见他昏昏欲睡,忙问道:“谁会挑拨曦王谋反,皇上心中可有怀疑的人?”
皇上强睁着双眼,揉着额角思索着。
“先帝在时,鲁王,燕王,齐王和吴王,这四人最不安分。至于端王……”皇上摇了摇头:“真没想到他会觊觎皇位,背后应有人撺掇。”
该冒头的都出手了,剩下的那些皇子皆是安分懦弱之辈,实在不知还有谁。
陈钰思虑片刻,问道:“可有与我父王交好的皇叔?”
正着不行,只有反着来,说不定是为了父王而嫉恨皇上,故意使绊子。
“忠王!”皇上脱口而出。
他摆了摆手:“朕累了,明日再说吧……”
话音刚落,他便歪在龙椅上睡着了。
陈钰让人把皇上抬进内殿。
于公公觑着陈钰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公主可要听忠王的事?”
陈钰望了一眼陈睿。
陈睿道:“有劳公公了。”
忠王性情懦弱,育有四女一子,儿子又摔断了腿,他和周太师从未疑心过他。
“忠王的女儿嫁的都武将。”于公公意味深长道:“南城外的中卫军将领吴林就是他的大女婿。”
中卫军,正是周离去求援的中卫军。
后来他们全都投靠了端王。
是吴林先倒戈的还是周离提出的……
“皇上曾打趣他,为何选的女婿都是带兵之人。结果忠王连连告罪,声称回去就让女儿和离。”
于公公叹道:“皇上安抚了几句,哪知没过几日,他的儿子就骑马摔断了腿……”
“你是说他的儿子没摔断腿?”
嗣君不能是身残之人,他想借此打消皇上戒心。
“谁知道呢,皇上见他吓成那个样子,也没派太医证实。”
陈钰和陈睿相视一望,仍拿不准是不是他。
周太师这些年暗中联络朝中旧臣,也曾旁敲侧击试探过王爷们的心意。若忠王真有心为父王复仇,早该与周太师亲近才对。
可他一直独来独往,一副清心寡欲又胆小怕事的模样。
至少表面如此!
“父王留给我的短剑落在周家,我去拿回来。”陈钰道。
陈睿见她脸色苍白,想必和皇上一样,两个日夜不曾合眼。可她这么着急,应是不放心周离,劝也无益。
他从怀中拿出一瓶金疮药,含笑道:“带上这个。”
“我只是去拿短剑……”
陈睿牵着她的手走到殿外,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周离说,若有消息会设法潜回周府送信。”
……
周府漆黑一片。
陈钰回到那间婚房,摸黑扯下床帐帷幔将门窗掩上,这才返回内室点燃蜡烛。
屋子里还是她走之前的模样。
她拿出藏在褥子下的短剑,倚在床上侧耳听着周围的动静。
寂静的深夜,耳边只有阵阵虫鸣。
恍惚间,她仿佛置身于苏宅的芷兰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