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朕受得住。”

年长的太医鼓起勇气道：“太子已无性命之忧，只是……今后恐不能人事……”

皇上瞥着地上太子妃的尸体，想起她说过的话。

太子生不出孩子。

“侧妃和良人可还好？”

一阵沉默之后，太医应道：“好，不过……”

“不过什么？”

“太子是服用了宫外郎中的药物，才使得嫔妃受孕。这种药不能使胎儿成型，不过百日便……化为血水……”

你的皇位终究要拱手让人！

皇上木然地望着太子妃的尸体，李家人早就知道，李夕却仍把曦王的两个儿子杀死。

他成心让他断子绝孙，好歹毒的心思！！！

皇上目光冷厉，恨声道：“给李夕配点解药，朕要让他疼上三天三夜！”

日上三竿，皇上让人抬了软榻放在廊下，斜依在上面看李夕在殿前的空地上打滚。

一夜未眠，加上连番刺激，哪怕有丹药的加持，他的眼神也变得晦暗无光。

端王的兵马已经到达宫门，外面的厮杀声一阵阵传来。

太医捧着特制的参汤，劝皇上服下：“万事还要靠皇上撑着。”

太子无能，指望不上，皇上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皇上饮下参汤，倒在榻上茫然地望着碧蓝的天空，看着一群又一群的飞鸟自在地掠过。

“当年先帝最喜欢我和五弟，无嫡立长，这原本是先帝和群臣的共识。可大长公主送女儿入宫之后，先帝就改了主意……”

皇上猛咳一阵，吐出几口血痰。

他闭目喘息片刻，接着道：“先帝封她为乐安公主，让她在众皇子中择一心仪之人为婿，她选中的人将被立为太子。”

皇上长叹一声：“我满腔抱负，盼着为君父分忧，解决困扰大荣国数百年的异姓王之患，立志做一代明君，打造陈家不朽的江山。偏偏我已娶王妃，连备选的资格都没有。”

陈钰缓缓道：“母妃也是被逼无奈。”或许正因如此，她才特意选了先帝最喜欢的皇子。

母妃不爱父王……

“我知道，五弟说公主心有所属，他不愿强人所难，也不想做什么太子。可为了让恒王甘心为朝廷卖命，协助先帝收回瑞王的兵权，他们只能听从先帝和大长公主的安排。”

你想要的却是别人推也推不掉的，所以你就勾结瑞王陷害手足，囚禁先帝……

陈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愤恨。

皇上怅然道：“若龙椅上坐的是五弟，面对众多不安分的兄弟子侄，不知会不会像我今日一般有逼宫之祸。”

“唉，都以为皇上好当，真该让他们都试试。”

陈钰脸上挂着冷冷的笑意，还以为他会忏悔，到头来仍对当年的罪过只字不提……

一个金甪卫来报：“周离和中卫军被困在巷子里，他让皇上派人去神机营调兵。”

陈钰急道：“是不是有武将暗中投靠端王？”

皇上为防诸王作乱，只给他们封号爵位，还把先帝之前赐的封地全部收回。这些王爷只能困于京城，受皇上供养，根本没有多余钱财养兵。

他们素日出京也要提前向皇上报备行程，毫无机会结交地方文武官员。

中卫军有五千精锐，若这些叛军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别说一万，就是两万也不足为虑。

能把五千精锐困住的，只能是训练有素的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