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公主滥杀宫人,又到承和殿刺杀皇上的事很快就在京城传扬开来。
皇上宽宏大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终感化了这位受瑞王蛊惑又野性难驯的刁蛮公主……
宫人再见到陈钰,皆避之不及。
刺杀皇上,且出言不逊,还能活着从承和殿出来的人,也只有昭宁公主了!
万一触怒了她,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陈钰也颇为苦恼,原本她想做一个受人敬仰的公主。等日后哥哥登上皇位,不至于给他脸上抹黑。
可现实不允许她再做个好人!
在承和殿半真半假地糊弄住了皇上,就只能继续做一个嚣张跋扈的公主……
其实,也多亏孟离不曾告密。
他对她的性情了如指掌,若向皇上透露她在营州的所作所,只怕她就真死在承和殿了。
偏一寸留他一条命,总算没辜负这份心意!
陈钰依照皇上的吩咐,由张嬷嬷引路向皇后请安。
“今日皇上和皇后在御园,宸妃和凤瑶公主也在,正好把宫里的人都认全了。”
张嬷嬷小心翼翼地跟在陈钰身后,顾不上脸僵不僵,只要带着笑脸准没错。
“今天是什么日子?”
据闻当今皇上为展示自己勤政,鲜少与后宫嫔妃闲聚。
张嬷嬷笑道:“不是什么大日子,许是为了曦王的婚事。”
曦王成婚在即,皇上过问也是应当的。
陈钰走进御园,远远便看见假山上的亭子里珠翠环绕,不时传出欢声笑语。
待她拾级而上,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气氛陡然凝滞。
陈钰见皇上与一个气度雍容面容姣好的妇人并肩而坐,忙上前施礼:“钰儿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跪在她身后的张嬷嬷吓得脸色煞白,垂着头扯了扯陈钰的裙摆。
她拜的是宸妃。
皇后娘娘是独自坐在西侧的那位……
陈钰垂着头,不见皇上让她平身,又被张嬷嬷这么一扯,顿时想起宸妃受宠,应当再拜拜宸妃才是。
她隐隐记得西侧也坐着一位妇人,没仔细看她的容貌。
张嬷嬷说过,皇后和宸妃都在,多半是她。
陈钰扭转双膝,又对着西侧的妇人拜道:“钰儿见过宸妃娘娘……”
张嬷嬷一下子瘫在地上:“老奴罪该万死!”
“拉下去。”
皇上声音冰冷,两个太监架起已昏死过去的张嬷嬷,拖下假山。
陈钰抬起头,见众人脸上皆有惊惧之色。
难道她不该套近乎?
她又垂下头拜道:“臣女……”
“起来吧。”皇上沉声道。
宸妃忙上前将陈钰搀起,凤瑶公主也走过来,将她扶到一旁的绣墩上坐下。
宸妃再落座时,识趣地坐在皇后下首。
皇上偏宠宸妃母子,冷落皇后和太子尽人皆知。宫人私下议论,太子之位早晚是曦王的,可皇上却从未透露出易储的心思,反而遍寻良方让太子与妃子良人们日夜造人……
立嫡立长,这是皇上即位之初在众臣面前极力提倡的。
不仅如此,他还曾在朝堂上痛斥立贤之说,认为那是祸乱的根源。
谁都看得出来,皇上对先帝立雍王为太子耿耿于怀。
太皇太后无所出,先帝膝下的皇子皆为庶出。按长幼之序,太子之位本应是大皇子的。若当初立长,也不会有十三年前那档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