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钰幽幽道:“到了京城,我不过是皇上拿捏大长公主的人质,不见得比在瑞王府自在。”
“公主若想改变命运,还是有机会的。”瑞王捋着胡须,毫不遮掩自己的野心:“太祖皇帝在时,刘氏,程氏,林氏因从龙之功才被封为异姓王,屹立三百余年而不倒。先帝登位时,大长公主也暗中出力……”
“若无十三年前的案子,公主此刻便是大荣国独一无二的嫡长公主,尊贵荣宠无人能及,这些都是大长公主之力。”
陈钰冷笑道:“瑞王想让我助曦王登位?”
瑞王叹道:“太孙至今杳无音信,只怕已不在人世。公主若想翻身,须找个靠山才行。皇室子弟大多冷情,曦王靠不靠得住尚在两说。慧和郡主是曦王妃,你们若相互依傍,今后必然如当年太子妃与周家一般亲密无间。”
陈钰像是被说服了,怅然道:“若哥哥在,由瑞王相助登上皇位,我又岂会活得如此艰难!”
瑞王也颇有感触,从龙之功,可遇不可求!
腊月十六,瑞王大摆仪仗,送昭宁公主和慧和郡主入京。
通往东城门的路上,早已围满了百姓。
为了证明自己送走的是活人,瑞王特意让人把马车厚重的帷幔换成薄纱。厚此薄彼也不好,慧和郡主的马车也是如此……
尽管车内放着七八个脚炉,怀里也揣着手炉,两人仍冻得瑟瑟发抖。
直到进入定州,在定州百姓瞻仰过后被官员迎入馆驿,两人才犹如解冻的春芽缓过劲儿来。
陈钰是习武之人,身体还扛得住,慧和郡主却病倒了。
当年皇上在潜邸做皇子时,为了彰显自己不贪恋女色,身边只有一个正妃和一个侧妃。他登上皇位之后,仍在意自己的声誉,后宫女人虽多,也还是只在原来的妃子处过夜。
这么多年下来,他膝下只有三子两女。
嫡长子被立为太子,至今无所出。
二皇子早夭。
三皇子曦王娶了侧妃之后已诞下两子一女,单凭皇嗣这一样,太子之位只怕要易主。
慧和郡主嫁过去做曦王妃,诞下的孩子就是嫡子,尊贵无比。
官员争相邀宠,倒把陈钰晾在一边。
在官场摸爬滚打的人,哪个看不出来,昭宁公主入宫就是人质……
息太子再得民心也已亡故,大长公主又远在交州,一个孤苦伶仃的公主没有任何前途可言。
陈钰料想邱影他们已到定州,正待寻个借口去苏家铺子走一趟,刘逸却登门了。
许久未见,刘逸脸上死气沉沉,颓丧得很。
他打量陈钰许久,直到看到她脸上的厌恶再也不愿遮掩,才缓缓道:“公主险些置我于死我,我曾恨过你,可如今看来,你对我尚算得上仁慈。”
陈钰心中了然,他指的是她杀了孟离一事。
“我要出去一趟。”陈钰不想与他讨论从前的事,本就立场不同,又是仇人之子,算计他不是应该的吗?
况且,事情的起因皆是从他逼婚开始。
他也没少算计她,不过输了而已!
刘逸像没听到她说的话一般,自顾自地问道:“我还有机会吗?”
“没有。”陈钰回答得很干脆:“对瑞王而言,刘嵬为世子,营州和乞戎族关系更紧密。对皇上而言,北境安稳,是百姓之福。”
“你不如说扶持一个年纪小根基又不稳的人为瑞王,更利于收回异姓王的兵权。”
“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