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缇冷然道:“不知我的弟弟会不会像地上那人一样,每日遭受毒打。若你还念着父子之情,就告诉我们太孙可还活着,又去了哪里?”
徐忠凄然一笑,缓缓站起身,默然不语。
陈钰急切地望着他:“若不方便说,你只需告诉我们,他可还在世?”
徐忠淡淡道:“你们走吧,别被人发现了。”
那块玉是孟离送来的,他定然知道苏家养女就是昭宁公主,他不说定有不说的理由。
十三年都忍了,也不差这几年!
“老伯只需点头或是摇头……”
徐忠目光坚定,看向红缇时眼神才又柔和起来:“你无需为了弟弟牺牲自己,都是父母的心头肉,伤了谁都会心疼,寻个机会脱身吧。”
“你当真不顾儿子的死活?”红缇悲愤道。
徐忠挺直了脊背,沉声道:“那人阴狠刻毒,最擅利用人心。你只知他用弟弟要挟你,可曾想过他也会用你要挟弟弟?两个人才好互相牵制,若一人脱离火坑,另一人也就轻松了。你们尚有可用之处,他不会轻易下狠手……”
楼下传来脚步声,陈钰忙放下红缇的帷帽,蹲下来往那人身上胡乱撒着药粉。
“怎么了,吓晕过去了?”
狱卒好久没听到哭声,还以为出了事,看到人好好的,顿时疑惑起来。
徐忠叹道:“这位夫人没见过这等惨状,半晌不言不语,应是吓傻了。”
他回到桌案旁,拿起书背过身去。
狱卒不耐烦道:“既然说不了话,上完药就赶紧走。”
陈钰盖上药匣,弯腰搀着红缇一步一顿地走出牢房……
远处的巷子里,等候多时的侯泽跃上马车。
“怎么样了?”
黑暗中,陈钰无奈道:“他不是叛徒,什么都不肯说。”
自从牢里出来,红缇就像失了魂一样不言不语。
陈钰劝道:“他说得对,两个人会互相牵制,你该设法脱身才是……”
她心中骤然一惊,两个人……互相牵制!
既然徐忠不是叛徒,瑞王也不曾拿他的儿女要挟,为何还要留他性命?
想用他牵制谁?
哥哥!
陈钰喃喃道:“瑞王之所以把徐大人关进地牢,又特别优待,是等着太孙回来救他!”
哥哥定然逃出去了。
徐忠让红缇设法脱身……
陈钰猛然道:“我要把徐大人救出来!”
……
翌日清晨,陈钰让陆时跑一趟云亭山,向陆将军要十个身上带伤的老兵。
她问郎安道:“怀安郡王那两万死士可有什么特殊的标记?”
郎安摇了摇头,我并未见过。
陈钰思忖良久,换了男装去找侯泽。
那两万死士战死一半,剩下的大部分归降,被瑞王分散在各个军营,还有一部分硬骨头关在府衙大牢。
陈钰道:“我想塞几个人装作出逃的死士投靠王琳,煽动他去地牢救儿子。你这几日套一下那些死士的话,至少弄清头领的名字和性情,或者有什么暗号标记之类的东西。”
侯泽有些心不在焉,他担心红缇,也把昨夜陈钰劝红缇的话放在了心上。
“先把人救出来,今后他们父女见面的机会多了,心结自会解开。徐大人是个睿智之人,定会为女儿想出脱身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