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所爱隔山海

童泚这一夜，没有离开这一座小院。

夜里，他闭上眼，似乎还能瞧见随风飘荡的紫藤。

即使过去了那么多年，他还是能想起李娉婷长什么样子。

李家有女，百家求。

可李娉婷却唯独选择了他。

她大胆、炙热、笑起来的时候，宛若三月暖阳。

她似乎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阴谋诡计，直来直往。

她总说，“有海哥哥，我什么都不怕！”

“你会护着我的，对不对？”

可是，随着大楚等的国力渐渐微弱，他的脾气似乎也变得更糟糕了。

他放弃了复仇。

而且，童泚恨——

“你知道我多恨吗？”

退亲、和恶毒的话语一气呵成。

他当时也觉得，李娉婷适合红色。

他要离开大楚的那些日子，周围的人态度都发生了转变，有人觉得他可怜，有人连伪装都不愿意继续了，和他彻底翻脸。

姑母为了大楚，选择了殉国。

其实李娉婷当真没那么在乎，国家是谁的。

可是太讨厌了，他们一个个的，都知道了真相。

……

而这些人，怕童泚会去查李娉婷，所以直接放出消息说李娉婷嫁人了。

他不愿意再看百姓们再受苦。

“你说，娉婷那么聪明，她不会不知道，我当年过的什么样的生活！可是她没有救我，她就看着我像个蛆虫一样，在大燕皇帝的……”

童泚嗤笑，“让我保护皇室的人，保护当今陛下！”

“她不敢来救你！”慕怀刚打断了童泚的话，“她知道，若她出现，你所有的自尊心都会摧毁！”

“大燕朝，会有新的繁荣！”

只是她不愿意看见心上人受伤。

嫁人了，便有了新的生活。

一个大楚的皇子沦落到这个地步，最后还被自己的心上人瞧见，他当时恨不得自己死的透透的。

他为了大楚的百姓，变成了太监。

慕怀刚没有说错。

这是他送给李娉婷的，因为李娉婷喜欢红色。

“他们都必须死，都必须给我姑母陪葬！”

这些年，他选择放弃了慕海这个身份，无非就是想掩饰这一切。

“你来了？”慕怀刚没有睡，他披着一件外衣，似乎在等人。

她在又有什么用！

“你们……”他最后还是开口了，嗓子沙哑的不像话，“想让我怎么做？”

“她不希望你死，即使是卑微的活着，也比死了好！”

童泚的脑海里一片凌乱，最后手里传来的一阵淡淡的冰凉，让他睁开了眼。

“活着，才有希望！”

“你会死的！”

他会发脾气，会摔东西，尤其是在父皇决定让他去当质子的那一刻，他几乎崩溃了。

“不——这不算什么！”

“最屈辱的莫过于只能像个女人一样，在杀父仇人面前摇尾乞怜，祈求活下去！”

童泚抓住慕怀刚的手，用足了力气，“你知道一个男人最大的屈辱是什么吗？”

他是皇子，自出生就锦衣玉食，自然该为大楚的百姓做事。

童泚站了起来，连披风都没来得及穿，转身就要走。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